我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她来了。
泰坦星人虽然人人都近乎完美的美丽,可是这个有着漂亮琥珀色眸子的女孩,在我眼里还是很特别。她是生命一族的领主继承人,和我一样,比起其他五族的领主,我们的年纪是最相近的。
或许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关系和其他领主相比,要密切得多,我们甚至共享了彼此今后只属于唯一伴侣的名字。
现在想来,或许是那时候,我并不懂得“情”,我们在幼年时期天真的约定,倘若今后没有遇见那位伴侣,我们就结为夫妻。
“克莉,”我叫着她那个大众都知道的名字昵称,“我没有给你带礼物。”
她瞪大了眼睛:“咦?也就是说今天没有找宝藏的游戏玩?”
生命领主对于宇宙各异的生物,有天生的探寻欲。从我们成为朋友那天起,我就会为她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然后利用我的能力,藏在我所制造的空间迷宫之中。
这是我赠送她礼物,增加我们之间友谊的方式。
但是,我年长于她少许,领域能力也强于她少许,所以没有一次她可以准确找到我藏起来的东西,最后还是我主动把东西送给她。
只不过长久以来,寻找这个行为已经变成了她向我挑战的乐趣,甚至她对其兴趣浓度都超过了获得的稀有生物,所以即使知道找不到,她依旧乐此不疲的和我玩这个“寻找”的游戏。
不过这一切,到今天为止了。
我点头:“是啊,我要去旅行了。”
“噢?”她明显愣住了。
“原来如此,看来寻找你生命中的‘唯一’这件事,并没有像你表达的那样无关重要嘛。知道了,反正我们玩的是些小孩子的东西,我不会再用那些无趣的事情来打扰你。”她的语调带着一些刻薄。
我无奈地笑了笑。
作为生命领主克利俄斯,她有着自己倨傲的一面,因此总是一如既往的言不由衷。
嘴上越是不在乎,心里却……
所以我拉住了她的手腕:“克莉,等等。”
她扫了我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既然你决定了就赶紧走,待在这颗星球做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东西给你,如果你想去旅行,它至少可以让你的飞船拥有更宽裕的空间。”
她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收下了我的东西。
“你就这么想要去旅行?”她问。
或许在她的认知里,我会陪她很久,而不是突然离开。
“是啊,等到一定年龄的时候,这种想法就会始终浮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你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明白这种感觉了。”
她淡淡地说:“简单来说,就是你体内激素已经控制不住,需要发泄了。”
我苦笑道:“你可以不说得这么直接吗?你也会有那么一天。”
“我可不会像你,男性和女性是不同的,”她挑了挑眉,“你们更喜欢做繁衍的事情吧?享受那种极乐的感觉。要不要在临走之前,我顺便给你检查一下你的‘工具’,给你一个用力范围参考值,否则那东西弄断了可不好长出来。”
我顿觉得下腹凉飕飕的,有些无语:“……虽然是事实,但为什么你说出来我总觉得别扭?”
她沉默片刻,笑了起来。
看着她爽朗的笑容,我也笑了。
毕竟我打算离开星球那时,我和她都已经成长,我们彼此都明白幼时关于夫妻的约定,已经不能遵守。
她能和我一样看开,这算是我离开前最大的欣慰。
“瑞亚,不管你选择了谁,尊重她,将她带回来,给她完整的婚礼,也向所有人证明她能够成为你唯一的妻子。”临走前,她难得再叮嘱了我一次。
我答道:“那是一定的。”
她挑了挑眉:“我的意思是管住自己,别让对方怀孕,明白?”
我:“……”
她那时候第一次用生命领主的身份,严肃而郑重地看着我,说:“我们的基因古老而复杂,几乎能和宇宙中所有智慧生命结合繁衍,如果我们不能自制,生育过剩的后代,这对整个宇宙的生态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或许在你认为,怀孕只是一件小事,但对我们泰坦星人来说,这绝对是不能逾越的警戒线。”
所以,她是警告我,必须遵守泰坦星人的繁衍规定。
泰坦星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控制了繁衍。出生率100%,死亡率趋近于0的种族,若不控制,将被其他种族群起而攻之。或许在我们获得漫长生命的那天,我们也失去了自由繁衍子嗣的权利。
好在我们还能被允许拥抱那个唯一的对象。
前提是,经过“婚誓”的考验。
我们及我们选择的对象,若有一方不合格,都不能擅自生育后代。否则,将接受极端严厉的刑罚。
“克莉,我一定会让你出席婚礼。”我向她保证,“然后你会亲眼看见我的后代出生。”
她像最年幼时一样,冲我做了个鬼脸,与我击掌约定。
我离开了泰坦星球,前往宇宙深处。
临行前,几个领域的领主都来送我,克莉、摩涅、阿帕……以及掌握时间秘密的一族,克洛诺斯。
我并不喜欢那个在时间流中不断旅行偶尔出现的家伙,克罗诺斯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总是带着痛苦和怜悯。只是那时候我想,对于一个可以看见未来却又不能改变未来的人,他能背负的更多是痛苦吧,所以可能对谁都那样。
可惜我当时年轻,不明白那种眼神对于我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