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不动我不动。”郑兴死死盯着那些多足巨虫。
他的意思很简单,真的被凶虫攻击的话,即使误伤徐潇,也会开枪。为保住一个人让全部人陷入危险这种蠢事,他不可能去考虑。
丹尼看着徐潇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感激,听到郑兴的命令时,心里却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徐徐!快过来!”丹尼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嚷道。
平时他虽然看在杜墨生的份上,对徐潇的态度比较自然,插科打诨,好像无所不谈。但从内心深处,他是害怕她的。直到刚才那刻,从她把他抛离突袭而来的凶虫时,他才明白,这个怪物姑娘的内心,最难能可贵的是,还能保持那份人性善意。暗之极
徐潇听到丹尼的声音时,轻轻合上眼皮。
“它没有攻击我,放心。”她说道,然后背对着众人,一步步后退。
她的四肢有些沉重,自我理性对情绪的控制,就像一种无形的镣铐,成了一种束缚,压制着她的行动力。她的身体在和自我作对,身体越来越倾向于怪物的一方,暴戾和狂躁变成一种令她汗毛倒竖的畅快感。
但是她坚持着,必须控制住自己。
自从正视过多日前那场屠杀之后,每当徐潇合上眼皮睡觉,噩梦般的回忆便席卷而来,折磨着她每一根神经。她无助地看着自己手下的生命消失,然后身临地狱。
本来她认为放弃自己,是对那些死去的生命最好的赎罪。
可是周叔的话,让她牢记在心里。
有那种力量,为什么要浪费,为什么不去帮帮他们?
徐潇使劲咬破嘴唇,让血腥的痛感提醒自己,不能失控,她是有血性有判断的人,不是胡乱收割别人生命的刽子手。
“嘶——”多足巨虫冲着徐潇发出抗拒的嘶叫。
咻地,她睁开眼,紧盯着那只试图挑战她的多足巨虫。
在她金色的冰冷眸子注视下,来自于等级的强大威压感使得这只本来就受伤的虫子,生出了难得的恐惧。
凶虫的眼睛里迸射出不甘的红芒,发出一声声凄厉和不甘的嘶叫,竖起黑色的节肢身躯,用那残缺不全的节肢疯狂地扭动,好像在隔空狠抽什么东西一般。
它或许不敢靠近徐潇身边,但不代表饥饿的它们不想去攻击那些就在它们眼前晃动的食物们。
徐潇嘴唇微张,用极低极缓的嗓音说:“我能感觉到,你们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滚远点,否则我不介意撕碎你们、吃掉你们。”
那只凶虫仿佛人类一样,微微颤抖了一下。
它开始微微后退,可能动作太急,身体居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毕竟它现在只有部分节肢,处于肢体不全的状态。
“咦?”缩在众人包围圈里的蒲魏眨了眨眼睛,心有所思的注意着那只凶虫的动作。
徐潇则慢慢倒退着,最后站到了丹尼身边,沉默地微微垂首,调整着自己压抑情绪时的不平稳呼吸。
郑兴松了口气,至少在徐潇回来之前,凶虫没有进攻,他不用牺牲她。
可是现在缩在他们临时用汽车搭建的掩体内,可以支撑多久?附近又还有多少这种残留的凶虫?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和杜墨生汇合还有十八分钟。
这段时间内,至少要想办法把这几只落单的凶虫解决掉。
“郑队长?”旁边的研究员蒲魏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有话就说。”郑兴心里有些烦躁,口气不怎么好,“我又不是鬼子,别像汉奸一样小心翼翼,举什么手?”
“咳咳,”蒲魏点了点头,指着那只被徐潇吓退了一段距离的多足巨虫,“你看它肢体不全,一定是种群在这里的时候争斗造成的。”
“如果它们是只完好的凶虫,我们早被它们攻击了。”杨瑞白了这个研究员一眼。
“不,我的意思是,它的行动看起来很容易失去平衡。”蒲魏有些激动地挥舞他的手臂,“试想一下,如果你们用你们手里的武器给它造成跌倒的局面,然后我们再利用周围的汽油,灌入它的嘴里,最后点火,这样我们在没有大量引燃物质的情况下,也可以将它们烧起来。”
杨瑞蹙眉道:“等它们烧起来后更加发狂攻击我们?”逃婚王妃当盟主
郑兴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他说得有道理,很有可行性。我们的确要考虑它们发狂后的冲击,但是我们周围多的是巴士,可以暂时躲避,就过去的资料看来,凶虫们虽然有极强的防御力,但是攻击能力并不高,能躲避起来坚持到它们死亡,就是我们的胜利。”
战术一旦敲定,众人心里顿时都明朗起来。
可就在这时,丹尼提出了疑问:“它们倒地后,谁去把汽油灌入它们嘴里?”
问题一出,几人面面相觑。
倒地的凶虫不是被麻醉的凶虫,它们是具有极强反抗力以及攻击性的,谁靠近都是找死。
沉寂之中,响起了徐潇的声音。
“我去。”她说。
一直处于沉默中的研究员兰晓松抬眼,突然反对道:“她不能去。”
从凶虫出现开始,兰晓松就一直注意徐潇的行为。此时他深深地看着徐潇微垂的脑袋,他知道这个女孩身体的变化正在不断交替。她已经在刻意隐藏,可是脖颈附近时不时闪现出的鳞片,只要专门留意她,还是能发现。
郑兴倒奇怪了:“为什么?”
他其实对徐潇也有些疑问,比如徐潇这么个小姑娘,是怎么把体格还算健壮的丹尼徒手给扔出三米远的。又是怎样的一种勇气,让她愿意站出来。而她做了这一切,还受到他人的否定。
“不能相信她。”兰晓松看着郑兴说道。
兰晓松被水岛升拉住了衣角,水岛升正冲着他摇头。
看着其他研究员的表情,他们都反对兰晓松的行为,兰晓松不由得沉默起来。
“希望你不是和我开玩笑,要知道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郑兴沉下了脸,他虽然也好奇,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