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囔道,配合那种坏掉了的眼神,相当有攻击力。
“喂喂喂别乱说话啊!会被人误会的啊!话说谁玩弄你的肉体了啊?”
“头发难道不是肉体的一部分吗?我为了你才留长的啊!我喜欢短发啊!留长了睡觉翻身经常会压到啊!”
谁也没要求你留长头发啊!再说你现在的头发仍然也算短发吧?你所谓的长发是以男生的标准吧?
还有我为什么会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呢?是因为有从前的小霸王的神韵吗?我终究是想念我的宿敌了吗?
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小芹已经把头埋进课本里小声哭出来了,声音虽小,但是跟于老师奄奄欲毙的讲课声相比,堪比空袭警报。
“老师!新来的任小芹同学被弄哭了!”女班长舒莎站起来报告说。她坐在教室右侧最后一排,紧挨后门,基本和我的位置呈轴心对称,算不得好位置,是她主动跟视力不好的同学掉换的。
之前忘了提,舒莎这家伙是初二(3)班里面为数不多的,敢跟我对着干的人。
她的视力好到复仇者联盟里面“鹰眼”的程度。
跟锐利眼神搭配的,就是一头亮黑的长发和十足的姐姐气场,有时候比班主任还像班主任。
因为家里有个弟弟,所以惯于向男生发号施令,虽然一般没什么过分的要求,但就是让我莫名地感觉不爽。
对了,在班级食物链中,我分配给她的角色是“正义魔人”。
处处都追求公平合理,固执地想维护所有人的利益,话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吧?不过正因为这样,舒莎无论在男生女生中都人望很高,有不少男生心甘情愿地让她使唤,如同女王脚下的忠犬,毫无骨气可言。
假如有一天舒莎和我发生正面冲突,那些忠犬说不定连我都敢咬。
话说回来,她来当班长好处也不是没有,因为有她的存在,基本每班都会有的欺负人的现象,在我们班却很少发生。
不对,貌似刚才就发生了一起。
而且欺负别人的,好像就是我。
“哎?哭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怕事的于老师瞧了我一眼,马上就把眼神避开,“任小芹同学从小就体弱多病,大家可要多照顾她点。”
从小体弱多病?这种设定你也敢用?你小时候比泰森还壮好吧!
还有于老师,你明明是旁敲侧击希望我别欺负她嘛,如果你真的认为她病了为什么不让她去医务室啊!你有话干嘛不好好说啊?如果你有话直说的话,说不定我会道歉呢!
“我觉得任小芹同学不是身体不舒服——”班长不依不饶,“我觉得是叶麟同学在欺负她!”
舒莎用她很有穿透力的深黑色瞳孔瞪着我的方向,我像被狙击手瞄准一样浑身不自在。
虽然小芹趴在桌上哭的样子也蛮可怜的,但是我也要维护我在班里的地位。
男人如果被打败一次的话,就会接二连三地败下去。
我跷起二郎腿,回敬班长的目光,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我看上去应该更像个恶人了。
有班长带头,教室里掀起了一阵私下讨论的热潮。
“是啊,我刚才也看见了,叶麟他好像拿格尺打人来着……”
“那个位置果然不能坐人啊!新来的同学好倒霉……”
“哎哎哎——”这是个喜欢八卦的女生,“叶麟好像把手伸到新同学的裙子里头去了——好色啊!”
“不会吧,以前没发现他是这种人啊,要不要我们以后也少穿裙子……”
我急火攻心,几乎要被他们气死。
眼看课堂就要乱成一锅粥,坐在小芹右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突然举手站了起来。
“你们没看见不要瞎说!”他扶了扶黑框眼镜,摆出一副知情人士特有的优越感。
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他好像是班长的头号忠犬啊!难道他竟然要为我辩护吗?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啊!
眼镜兄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后,用力指了指我和小芹中间的地面,好像那是罪案现场一样,然后才大声宣布道:“我刚才亲耳听见了任小芹同学说的话!任小芹同学说——叶麟同学玩弄了她的肉体!!”
泥马你就听到这句了啊!不要断章取义啊!我要有怎样的无耻程度,才会当堂玩弄女同学的肉体啊!?
我一瞬间就被全班同学鄙视的目光包围了。
现在我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不光是杀了十几个人,也肯定玩弄过好多女孩子的肉体了吧?
孤狼的角色要变成色狼了啊!都怪你任小芹!你怎么赔给我啊!我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形象啊!你别光趴在桌上哭不说话啊!话说你真的是在哭吗?你的脸是不是在笑啊?啊哈哈哈哈哈的那种腹黑的笑吧?我被所有人冤枉了啊!
虽然内心中掀起了足以让泰坦尼克号沉没两次的暴风雨,但是我表面上还得做出云淡风轻的态度,如同抓了一手烂牌的赌神,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
还好在演变成对我的批判大会之前,下课铃响了。
于老师匆匆忙忙地宣布下课,离开了已经变成是非之地的教室。
为了不被人纠缠,我一下课就去了厕所,倒也没人胆子壮到敢拦我。
离开教室之前,我看到舒莎和另外两个女生跑到小芹的座位旁边,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虽然算是被我欺负了,但,不也是在转学第一天就交到了新朋友吗?
不知为什么,心里觉得有些安慰。
倒是舒莎瞪着我后背的目光十分不友善,让我几乎是有点狼狈地快步逃走了。像她那种怨恨的眼神,放在春秋战国时代,我肯定早就被她用一支羽翎箭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