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做梦吧,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嘛,就算你们官家把他屁股下面那个位子让给我坐,我也不会留恋半分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不是贱骨头,想要国家的话我分分钟能弄出一个更大、更富饶的国度来,没必要非叮在大宋这块臭肉上。汉人、宋人、南番人、蒙古人、大食人、大秦人,其实对我来说都一样,没什么不同。之所以要帮大宋一把,并不光是因为我祖上是汉人,主要是因为你那个官家当得还算不错,有挽救的余地。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份儿上了,让我再为你的大宋付出更多,别说我不同意,金河湾董事会也不会同意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都围着大宋转。”
“想那么多没有用,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吧。你和罗兄回来得正好,你还是去应付赵范那些人,罗兄帮我去应付明州的官员,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没弄完呢。”洪涛清楚文南的心思,他虽然加入了金河湾,但心还是在大宋这边。他更希望洪涛能被大宋吸引,哪怕是被权利吸引呢,他也愿意。甚至希望洪涛能在大宋呼风唤雨,他才能追随在洪涛身边,去做更多、更大、更有成就感的事情。金河湾这个鱼缸他觉得还是有点小,不符合他对未来的规划。洪涛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丝毫的让步,别说一个文南,就算全金河湾的董事都有这个心思,他也不会答应的。还别来用这种事儿多烦自己,否则自己马上拍屁股走人,哪怕媳妇孩子都不跟自己走也没关系,这是他的底线,不可逾越。
有了文南和罗有德的加入,洪涛每天就又闲下来了,在迎来送往谈生意的事情上,罗有德更有耐心去处理细节问题,他整天和明州官员、商人混在一起也不烦,还挺高兴的,很享受这种走到哪儿都前呼后拥的感觉。明州的官员也更喜欢和罗有德这个纯种宋人交往,与洪涛相比,他算是自己人,办事儿也更守规矩。不落俗套一次两次可以,你要是天天不俗套,那大部分人就都忍不了了,因为大多数人都是俗人,没那个脑子整天去应付洪涛那些与大宋格格不入的习惯。
文南则去了临安,他要去向郑清之做工作汇报,虽然舟船转运使是乡兵,但这个乡兵地位很特殊,是御批的,整个朝廷都知道。不光知道,还成了朝廷政治斗争的一个关子,看着不起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决定一盘棋的输赢。不管文南乐意不乐意,他都被打上了郑清之派系的烙印,或者叫主战派。目前理宗皇帝是支持主战派多一些,但皇帝不会明确表态,万一什么时候主和派占了上风,他立马就会和主和派站到一起,去批斗主战派里背黑锅的倒霉蛋。而文南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个倒霉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郑清之都不会死保他的。
这一点文南清楚、洪涛也清楚。文南不在意去背这个黑锅,对他而言,如果能像岳相公那样英勇就义,哪怕是被冤枉的,也是一件幸事。洪涛不是不在意文南去背黑锅,而是不在意这个黑锅的份量。对于大宋所有人讲,这个黑锅都非常大、非常重,朝廷宰相都不敢背,谁背上谁就身败名裂了。但洪涛不那么看,宋朝的黑锅对一个金河湾人来说,连个屁都算不上,文南是金河湾人,还是自己的学生,所以这个黑锅对他没用。他想为国捐躯,可惜得先问问自己这个先生答应不答应。
公事办完了,金河湾的主力舰队就应该离开明州,要不去接着祸害登州和密州,要不就返航回金河湾去休整。但这次洪涛没有急着走,而是暂时留在了明州,理由是想等一等朝廷那边传来的最终战报,看看此番北上骚扰的效果如何。这个理由还真拿得出去,战后评估嘛,很重要,对以后的行动具有很关键的指导作用。
但这并不是洪涛的真心话,他之所以不急着走,不是在等什么战报,那玩意对他来讲没大用。他玩的是以我为主的战争方式,敌人如何想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你难受我也得打,你不在意我还是打。那他留在明州打算干吗呢?他在等一个人,或者说是在享受一种情趣。这个人就是江竹意,这种情趣就是和她在一起时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像恋人又像生意伙伴,有时候还夹杂着点仇恨,越是剪不清理还乱越是有意思。准确的说,洪涛在精神上出轨了!
来到大宋已经九年了,洪涛除了每日算计、筹划、创造、发明之外,基本没有任何感情生活。泊珠是个好女人,标准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她和洪涛没有共同语言,也就没有精神交流。塞尼娅就更不成了,她的文化、习惯与洪涛相差太远,中文都说不太利落,也就是能正常交流而已,离精神层面的慰藉还很远。拜香现在连汉话都说不利落,泊珠还可以和洪涛聊聊工作,塞尼娅也能聊聊欧洲文化,她却是一点儿都和洪涛没得聊。她也不懂人还需要精神交流,唯一关心的就是金河湾以后会不会有她孩子的一部分,如果洪涛死了,下一任长老是谁,会不会把她们母子赶走。即便洪涛每次回家都要和她解释一下金河湾与黎族的传统不一样,但她依旧听不明白。
但江竹意不一样,她从小上过私塾,诗词歌赋懂一大堆,还会跳舞弹琴,各种史书、典故甩洪涛八条街。她可以和文南在文学、历史问题上聊一个时辰不落下风,提笔就能写个词啥的出来,连文南都会由衷称赞,算是标准的才女。这还不算,这个女人的情商还非常高。她虽然摸不透洪涛的根底,但她知道洪涛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能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还能把握住一个度,既不咄咄逼人也不过分冷冰,总能让洪涛感觉到一种新鲜感。
有时候洪涛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是敌人专门派过来迷惑自己的。他也用各种方式试探过她,结论就是没有,她这些东西都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天生的。就有这么一种女人,她们天生就能让男人着迷,江竹意就是这种女人。而且她还属于定制版的,并不是所有男人都看她顺眼,以她的相貌、身材和气质,并不符合大部分大宋男人的审美观。她是定制版里的定制版,好像专门就是给洪涛的定制的。最主要的是她本人也看洪涛顺眼,这玩意就有太巧了。
都说男追女很难、女追男容易,现实里确实如此。江竹意隔三差五就会跑到金河号上来找洪涛,理由很多,比如说请教香水的制作工艺、销售方式什么的。但也不能天天来请教啊,于是她又对航海产生了兴趣,只要洪涛不拒绝,她就跑到船上来听洪涛讲课。什么地理、数学、物理、拉丁语、英语她都学,用她的话讲,她是海商的女儿,当然要继承父业,而且这些东西必须由洪涛教授,因为洪涛欠她的。
洪涛会被这种牵强的理由说服吗?换做别人,肯定不会,逼急了他能让斯万把这么说的人活活踩死,然后扔到甬江里去。但对江竹意嘛,他就觉得人家说得很有道理,每天朝九晚五的窝在船舱里、心甘情愿的给她讲课,还得管饭。当然了,具体他们俩闷在舰长室里到底是光讲课了,还是有其它现场实操试验,别人也不清楚。每当江竹意来上课时,斯万就拎着一把大斧子站在后甲板上,别说舰长室,整个艉楼都不许别人靠近。
“澳洲的女人都穿成这样?”如果有人此时进入舰长室,肯定会吓一跳。江竹意穿着一条淡绿色的圆领连衣短裙,脚上踩着一双木底坡跟皮凉鞋,手上还提着一只精巧的小皮包,上面还用烙铁烙上了一堆lv的字样。除了发式还是标准的宋代女人之外,江竹意整个就是一个后世的时髦女郎。
“嗯,这是夏天的打扮儿,她们还会把头发披散下来,然后弄成一卷一卷的,要是再有个太阳镜就更完美了。”洪涛的办公桌上已经成了裁缝铺,嘴里还叼着一截丝线,看着站在大铜镜前面的江竹意,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这些天洪涛真没和江竹意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至少在洪涛的观念里是没出格,如果按照大宋的道德观,他和江竹意都该被沉江!哪儿有一个未婚女孩子跑到一个已婚男人房间里,脱了衣服然后又换上的,而且换上的衣服是又露胳膊又露大腿,快和女相扑手差不多清凉了。最可恨的是女人换完衣服从卧室走出来,还得在这个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太不道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