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不知道慕淮还要见多少大臣,他要不然是缄默不语,要不然就是会出声斥骂一些不在京中任职的地方官员。
他说了数句蠢才、废物、没用的东西。
容晞有些泛困,便倚着圈椅,沉沉地睡了过去。意识朦胧间,她好像还听见了珏儿的声音,她想起身看看长子,却因着过于虚弱疲惫,没能清醒起来。
慕淮好像查验了珏儿的功课,亦敲点了他几句。
半梦半醒间,容晞好似又听见慕淮冷声斥道:“一个女人而已,你们竟是找了大半年,她还能遁地逃走不成?”
什么女人?慕淮要找什么女人?
容晞挣扎着想要清醒,心中也蓦地蔓上了一阵酸涩之意。
——“再去给朕找,年底前一定要提着她的脑袋回汴见朕。”
容晞心中稍松了口气,原来慕淮是要杀那个女人,可她一时无法猜出,到底是哪个女人,让慕淮如此憎恨。
她倏地有了猜想。
那个女人,应该是…应该是……
这般想着,容晞实在是过于困倦,终是又意识混沌地睡了过去。
容晞睡得有些发蔫,慕淮见完臣子后已然到了夜中,待将娇弱困乏的女人抱到龙榻后,他便让她的小脑袋枕着他结实的臂膀,自己躺在她身侧后,则扣着她的后脑勺,缱绻浓绵地将美人儿给吻醒了。
她刚起身,看着还很虚弱。
慕淮低声问她:“醒了?”
“臣妾…臣妾……”
容晞也不知该怎样回慕淮的话,她的身体因着那次难产,亏空的太多,怎么补都补不回元气来。
她好怕慕淮会嫌她懒惰,只知吃和睡,就像只猪一样。
慕淮凝睇着她精致娇怯的小脸,复问她:“你白日睡得那么多,夜里还能睡下吗?”
容晞完全清醒后,听罢男人的这话,便顺势将两条细细的腿缠到了他的身上,嗓音娇糯道:“夫君都将臣妾唤过来了,臣妾哪还有再睡的道理?”
说罢,她刚要用柔唇亲吻男人的鼻尖,慕淮却及时闪避。
容晞扑空后,神情有些讶然。
男人随即用修长的手,怜惜地揉了揉她软小的耳朵,嗓音低哑道:“朕今夜不碰你。”
——“为什么呐,臣妾都已经出月了……”
慕淮适才将娇人儿抱上床榻时,还帮她褪了鞋袜,容晞这时赤着白皙的玉足,娇娇哼哼地便要让其往男人的裤/腿里钻。
她能觉出慕淮的气息已然变得不匀,却还是及时制止了她的行径,他语气亦沉了几分,道:“真的不能碰你。”
他看着容晞那副娇气又惹人怜的模样,心中突涌的是后怕和无尽的怜惜。
容晞不知慕淮禁|欲的缘由,明明她也没变丑。
便细声问道:“夫君是对臣妾失去兴致了吗?”
容晞自是清楚,自己这是在明知故问。
慕淮分明是在隐忍着,他的手背上都贲出了青筋,却捧起了她的脸,耐心地同她解释道:“朕…派人寻了种灵药…这药若是男子饮,便不会再使女子怀孕。但这药需得服用数月,才能见效……所以这段时日,朕不能碰晞儿。”
容晞微张了张嘴,她自是难以置信。
还有这种药?
她不解地问:“夫君…为何要饮这种药?”
慕淮故作镇定地回道:“朕不想再让晞儿辛苦,四个孩子已经足矣。”
见女人那双精致的桃花眸稍带着探寻,慕淮怕她瞧出什么来,便将她的脑袋扣在肩头,假意威胁道:“所以这几月少招惹朕,也别用那双勾人的眼睛这么看朕。”
慕淮自然是在撒谎,世间怎会有这种药物,只是容晞清醒后,太医只将她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太医说容晞因着难产,身子受损过多,日后很难会再有身孕。
虽然二人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但这消息于女子而言,还是过于残忍,慕淮不想让容晞知道自己已然不能再生育,便随意编了个理由,想将她一直蒙在鼓里。
不碰容晞的缘由,是因为虽然她出了月,可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他对敦伦云雨之事向来没个轻重,他舍不得她,也怕会伤了她。
慕淮想将这个娇小柔弱的女人照顾得好好的,这些事他当然可以为了她一直忍着。
容晞在男人的怀中阖上了双目,她隐约觉得,慕淮是在诓骗她。她一早亦有了隐忧,这番自己的身子亏损太多,日后怕是很难再有身孕了。
有了这个猜想后,她还询问了太医,太医虽对她说,待她将身体养好后,还会再有子嗣。可她明显能瞧出,那太医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闪躲。
慕淮不会再纳妃妾,而皇帝的孩子自是越多越好。
思及此,容晞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芝衍。”
容晞也不知该回他什么好,她不想戳破男人为了让她安心,才编造的谎言。
慕淮小心地让女人调整了下躺姿,他则从身后小心地圈护住了她。
他隐约察觉出,容晞应是发现了什么。
容晞心中正低落着,却觉男人宽厚微粝的手竟是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慕淮低沉的嗓音带着珍重,恳切道:“别再多想,往后余生,我会护好晞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