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琏二嫂听贾宝玉说完,脸色阴沉如水,琏二嫂先受不住,破口骂道:“这些混账子,这是要下死手。”
他们两口子比贾宝玉更清楚后果的严重,所以才这般气愤恼怒。
“琏二哥,琏二嫂,我在想,到底是谁想暗算我们府上?”
“多了去。自从圣上下旨请德贵妃代行孝心,每日去给皇太后请安,宫里动心思的人多了去。陈妃、田妃、顺贵妃,甚至皇贵妃,那一位都有这个心思。”
贾宝玉吓了一跳,感情自己姐姐在宫里是待在狼窝里,周围全是敌人。
“琏二哥的意思是有人收买了和春班的那几位老板,故意给我们下套?”
“何止这些,这事要是没有内应帮衬,怎么做得成?要不是弟媳聪慧精细,只怕就坏了大事。”
听到贾琏这么一说,贾宝玉没由地脸上一红。
这戏折子多半是老太太、太太和自己看过一遍就定夺。老太太虽然很精明,可总有欠缺的地方,她老人家看戏是图着好看热闹就行。而且她现在的那个精神头,看半折戏只怕就要打瞌睡了。到时还不是自己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太太更不用说了,她更不懂这些,只要自己说几句好,怕是《思凡》的戏码她也会说好。
“琏二哥说的内应该不是蔷哥儿吧?”贾宝玉迟疑地问道。
“不是他会是谁?”贾琏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他知道贾蔷就是在媳妇那里孝敬够了,才落得这份好差事。
“不会是蔷哥儿确实不懂,稀里糊涂的。”贾宝玉不会把人想得太险恶。
“管着女伶戏班的差事,却不懂戏,有这么做事的吗?这要是在朝廷,怕是早就吃弹劾了。以前没觉得,也顾不上这事,今儿发现了就赶紧办了,亡羊补牢也好。”王熙凤当机立断道。“明儿我叫人查戏班的帐,肯定一堆的花头,到那时一张片子递给到大兴县去,问他个徇私舞弊、贪墨公产。”
“这样不大好吧,都是族里的兄弟子侄,这样严办可不成话,怕族人非议。”贾宝玉迟疑地说道。
“宝兄弟不必担心,这事我去处置好了。先叫官府定了罪,府上再出面去保他一保。先叫他把吞了的都吐出来,再打发到金陵去守祖墓。这样既能全了面子,又能略施惩戒,立立威。现在府上的下人太不像话了。被抄的甄府,一半的罪名是下人们窜捯出来的。”
听到这里,贾宝玉不由地叹了口气,想起在金陵城里目睹耳闻的甄府惨状;想起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大舅哥甄宝玉的消息;又想起自己府上,其实跟这老亲甄府非常像,只是自己家命好,姐姐封了妃,父亲又奋力一搏,得了圣眷,才不会像甄府那般落得个干干净净。
“二爷,这内贼好除,外面那些混账子怎么办?”琏二嫂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们又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只能干瞪眼。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明儿我请几位巡城御史吃一桌,请他们抬抬手,把和春班的那几个吃了黑心钱的老板,抓几处把柄,结结实实办他一回。拿着我们府上的供奉,却帮着外人来害我们,不弄了他们,贾府以后还怎么在京师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