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主子……”
“滚!”
金玦焱怒喝,于是百顺“滚”出了屋子。
隔着门板,听着里面又是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百顺狠抽了自己俩嘴巴。
都是这张嘴,那么快做什么?你不会过过脑子?
这可怎么办?
老爷布置给千依的任务他隐约知晓,如今府里虽是太太掌权,可是说话好使的还不是老爷?他正想着怎么向老爷靠拢呢,结果……
再给了脑袋两下。
可是这两下像把自己打开窍了般,眼睛开始慢慢放大。
大家都觉得四爷跟四奶奶不对付,千依也觉得这俩人没戏,最近都不大活跃了,可是那幅画分明说的是四爷对四奶奶有意,只是四爷那性子,怕是不能承认,而且,四爷大概自己也没意识到吧,否则怎么能把那女子的脸画得那么别扭?而今,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一个,他是不是可以……
心情开始雀跃,似乎已经看到大管事的位子在向他迈近。
可是他,要怎么做呢?
☆、169别有用心
阮玉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只有拜托金玦焱最为妥当,否则她若是跟卢氏说延请季桐入府,不管是教哪一个吧,都会让人联想到她身上,她已经可以想象卢氏拿脱了窗的眼睛瞪她。
还有李氏,姜氏……哪个是省油的灯?
既然暂时或者永远无法离开这,她还是低调一点,安安静静的把婚离了是正经。
这么一想,又觉有些对不起金玦焱。
若是以前,她是毫无愧疚之心的,还会大感快慰,可是现在……
谁让他救了她一回呢?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报答就又给他添了麻烦,还是个不小的麻烦,也不知他能不能答应。
不过据这段时间,或者说是据俩人相处的那一天一夜的了解,她觉得,他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而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类型。
阮玉再次慨叹,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现在怕是他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把他往高大尚方面领会了。顶不济……报答他的时候再使点力,让他把温香直接娶回来做正房奶奶!
这么一想,顿时有些不舒服。
她压下心底异样,继续权衡利弊。
这次,若是他能代她去跟卢氏提议,后院这群女人定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而她,也只需过他这一关而已。
可是她要怎么跟他说?
关键是她这样,又将金玦焱置于何地?
如花,你真会给我出难题!
她站在烈焰居门前犹豫,跟随的春分却已当仁不让,上前敲起了门,那动静那架势好像她是杀上门的土匪恶霸。
开门的是百顺,一见了她,短暂的错愕后便是惊喜:“四奶奶……”
居然忘了请安,掉头就往回跑:“四奶奶来了,四奶奶来了……”
这动作,这速度,阮玉感到把“四奶奶”换成“鬼子”似乎更为合适。
不知是门响还是有东西掉在了地面,阮玉只觉得里面的空气霎时紧张起来。
然后百顺又打里面跑出来,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四奶奶,四爷请您进去。”
百顺前所未有的谄媚令春分都觉得异样,扶着阮玉进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回头瞅了他一眼。
雕花的门扇一开,一袭月白葛布道袍直接映入眼帘,瞬间将阮玉带回到了七日前的那个夜晚……林色幽深,月白中衣,半蹲半跪在草丛边……
而此刻,这身衣服的主人正歪在太师椅上看书,姿势很是惬意。
听闻响动,头也未抬,只慢悠悠的翻过一页书,拉长了调门:“什么事?”
春分对他这种态度很不满,阮玉却发现他的额角青筋突起,捏着书卷的指尖也有些泛白,看来这个姿势是刚刚摆好的,也不知方才在忙些什么。
不由抬目四望,惊觉这屋子似乎有什么变化,至于哪里变了,她还说不出,毕竟在此之前她也只来过一次。
目光再次移到金玦焱身上。
这回她可以肯定的说,书桌是变了的,由紫檀木换做了黄花梨,看着很是雅致。
“四奶奶好容易来一趟,四爷难道不肯赐个座儿吗?”春分语气颇为挑衅。
她现在就恨不能阮玉跟金玦焱掐起来,她一定不会像以前一样总劝着姑娘,一定要把主屋的人都叫过来将烈焰居猛砸一场,尤其是得把夏至那贱人拉出来暴揍。虽说她一直寄希望于璧儿和钟忆柳,可是等待总是让人焦灼,哪有自己下手痛快?再说人荒马乱的,那贱人是死了还是残了,找哪个算账去?如今相府始终没有动静,怕是还不知道这边的事吧?正好闹腾开来,到时让丞相大人给姑娘做主,好好整治一番金玦焱,他要是舍不得打发夏至,就让丞相大人出手。还有卢氏那老妖婆,也该收拾收拾了!
她这边想得欢快,那边金玦焱又慢悠悠的翻了一页书:“无事不登三宝殿。四奶奶贵足临贱地,有事但说无妨。”
阮玉诧异于他的阴阳怪气,所以没有注意到,金玦焱的桌边摆着一面镜子,她的神色无一例外映在镜中,而金玦焱只需微微斜了眸,就可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