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便有些得意:“奶奶,你们可不知,现在这府里的人,奴婢可是全认得了呢。”
阮玉跟春分再次面面相觑。
春分虎起脸:“你可知奶奶曾经说过什么?”
“奶奶让我们时刻谨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怎么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怎么做。可是奴婢都知道啊,不该说的我一律没说,不该做的我一样没做……”
阮玉怎么觉得这话好像还有下文?
然而那边霜降已经跟如花打起来了。
立冬急忙赶过去:“如花,你可小点声,四爷正满世界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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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居内,千依摆摆手,让那个哭丧着脸的小厮先偷偷下去,顺便把倒霉的玲珑宝塔藏藏好,暂时别被四爷发现了,然后凑到金玦焱身边,一边看着金玦焱细心的研究品味这几样新进的宝贝,一边把长脸笑得圆圆。
“小的发现四爷老本事了!”
金玦焱拿细狼毛的刷子轻轻掸去双鱼耳式宣德炉上的浮灰,顺拿刷柄敲了下。
“噹……”
声音浑圆清脆,尾韵悠长。
金玦焱便得意的转了头:“宣德炉中的铜加了金,不仅不上锈,敲起来的声音还特别好听。是不是啊,千依……”
千依哪听得出好听不好听,在他的耳朵里,这一声跟敲盆敲碗没什么区别,却连连点头:“好听,好听……”
金玦焱便再得意一笑:“正德年间的。”
千依继续点头,跟着重复:“正德年间,正德年间……”
想了想,又凑前一步,将笑意堆起:“小的说的不是这个,小的说的是……四奶奶……”
“四奶奶?”
金玦焱皱了眉,然而想到她今天大方的把景泰蓝喜上眉梢鎏金翼龙双耳瓶借给了他,终于满足了他将宝物凑成了一对的想法,就姑且听上一听。
“她又怎么了?”
千依再往前凑了凑,蹲在金玦焱身边,小心翼翼的觑着他手里的宝贝:“太太不是把办寿宴的事交给三位奶奶了吗?今天,大奶奶跟四奶奶商量,四奶奶就给她出了个好主意……”
千依事无巨细的把“纪念品”的事说了一遍,还带上了表情跟动作,拍腿的时候,差点把地上的钧窑玫瑰紫釉菱花式花盆给碰翻了。
金玦焱顿时醒过神来,怒视他。
千依急忙搂住花盆,讨好的笑:“没坏,没坏……”
金玦焱自然知道没坏,瞪了他一眼,继续刷手中的宣德炉:“以后爷干活的时候,你最好给爷闪远点!”
“是,远点,远点……”
千依挪了挪脚步,却不出一尺的距离,继续口不停歇:“所以小的觉得,四爷老本事了,娶了这么有本事的四奶奶!”
金玦焱手下一顿,缓缓转过头。
千依兀自吐沫横飞:“就说这招,谁想得出来?连大奶奶都说四奶奶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这话是大奶奶说的?”金玦焱拉长了声调。
“自然……不是,反正就那么回事!”千依依然很有兴致:“这回大奶奶将寿宴办得亮亮堂堂,众人交口称赞,待二奶奶回来,怕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四爷心里也该痛快了……”
“我?心里痛快?”金玦焱眯了眯眼。
“当然,”千依口若悬河:“四爷不是最厌烦二奶奶了吗?还说她……”
急忙刹了口,小心的看金玦焱,见他没有黑脸,又放了心:“所以说,四爷捣腾了这么多宝贝,其实最称得上宝贝的,就是四奶奶!”
“哦?”
“可不?”
千依还要继续,冷不防见金玦焱的黑眸已经眯了起来,只光亮在眼尾一闪一闪,剑眉愈发显得浓黑,正在往中间聚拢,这是发怒的征兆。
“说,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
千依激灵一下站起来,捏着手,一下子变成了受气的小媳妇。
金玦焱冷冷的笑了笑:“那边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少打听吗?”
“是立冬……”
千依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朵也跟着红起来。
“立冬啊……”金玦焱慢条斯理的清理着宣德炉:“那丫头生得不错……”
千依的耳朵更红了。
可不是不错?圆脸蛋,大眼睛,水嫩水嫩的,声音清清脆脆,还特别爱说话,一口一个“千依哥哥”,叫得他骨头都酥了。
老爷说,只要他事儿办得好,就给他说个好姑娘,他觉得立冬就不错。而且老爷若是给他找个不认不识的,哪有这样知根知底的好?到时四爷跟四奶奶好了,他跟立冬不也就顺理成章?偏偏今天,那不长眼的狗竟然拉了坨屎……
不,是圆子不长眼,哪不好踩?偏偏踩在狗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