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看元明姝死气沉沉发呆,总觉得她是在不高兴,就想哄她。
他就是第一次碰到很喜欢很喜欢的小姑娘,又不晓得怎样讨她欢心,所以就各种尝试。
元明姝有些无奈,道:“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心情不好,我吃饱了饭没事干就这表情,真的。”
高昶听了这个解释终于有些释怀,乖乖的就不闹了。
春深日暖,天气也有些热了。
高昶老实了,元明姝摇着扇子起身,往秋千架子上去坐着乘凉。
过了一会,高昶狗腿子似的又跟过来了,很殷勤说:“你想荡秋千啊?我推你吧。”
听她没反对,高昶便给她推秋千,元明姝懒洋洋的正准备享受一下呢,就感觉背后一阵大力,一跟头几乎没把人丢出去。她急忙抓住秋千绳,惊魂甫定,胸中跳的突突的。而高昶越发奋力可劲了把她往空中颠,元明姝当真不行了。她一身老胳膊老腿了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还喜欢荡高高,况且她本来就有点恐高,想叫停又一时叫不出,一会飞一会落。
高昶把她推的整个人都在空中飞起来,秋千跟着惯性自行上下,不用加力了,他高高兴兴跑到元明姝正前方去,傻模傻样的看她。元明姝晕的想吐,从秋千架子上下来时整个腰子都软了,直接狗爬式扑地。
高昶吓住了,连忙冲过去,长了手抱她。
元明姝脸色煞白,忍住呕吐的欲望,强作镇定。
高昶也完全没预料,突然怀里抱住一个柔软馨香的身体,他被刺激的浑身一阵酥麻,本能的就立刻拥紧,加大了力气。他本来就是个没受过教育也没有道德观的人,做事只凭本能,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抱,而且脑子里想,身体就行动。元明姝还没缓过气就被对方身体压上来,她突然心里一抖,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刚抬起头,高昶的脸就向她脸上贴过来。
元明姝抬手一巴掌把他脑袋打偏了,推开他起身,捡了扇子就走。
高昶愣愣的,怀抱中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却看她身影已经远了。
元明姝被他搞的一身汗,回了屋子洗澡,换了身衣服。
那秋千荡的人确实提神,她本来懒洋洋的,受了一场惊吓,肚子都饿了。
她确实受了大惊,在空中飞的心脏都要掉出来了,不过这么多年在宫中混,她习惯了喜怒惊惧不形于色,也习惯了不在人前露怯,是也强忍着没有叫停,硬是撑了下来。至于高昶最后那个冒犯她倒是没放在心上,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天生好色的坏胚子,不下流才奇怪了,现在他小毛孩一个在自己手里,怕他个屁。元明姝吃了一盘羊肉冻子,安抚自己的心情。
然后她甜甜的睡了个晚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沉沉了,苏长亭进来请安,向她询问晚膳。
元明姝痴呆了一会,又是春愁上来了,心里说,好好的一天,又被我睡过去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我还能不能干点别的啊。别人穿越了还能搞搞宫斗宅斗,还能斗斗小三跟渣男,其乐无穷,敢情我这就是来养老来了。她顿时有点想回洛阳了,回了洛阳至少还能跟太后,跟小皇帝那和和稀泥,也不失为一项事业。再不济帮她爹管管府宅,谈谈朝廷事务,也不能闲着。
现在可好,每天就剩下吃饭睡觉打望了。
不过想就是想想,元明姝叹口气。
总感觉自己这样一天到晚干愁下去会得抑郁症。
吃饭,高昶暗暗打量元明姝的表情,元明姝没什么表情,好像忘了下午的事情。
他被元明姝打了,理所当然的就以为对方生气了,心里很忐忑,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出声。
晚上洗漱干净,元明姝依旧教他写字。元明姝希望他知书达理,所以让他学功课,府中没有秀才,元明姝自己又闲着,所以亲自教他,每天晚上把上午教过的功课温习一遍,练两页字,检查通过了才许他上床睡觉。高昶观察了一晚上,发现元明姝态度与往常无异,心稍稍安了一些,看来她没有生自己的气。
☆、妆奁
高昶头上的疮痂不到一个月就全掉了,头发黑亮茂密的长了出来。
元明姝操起了把大剪刀,把他那脑袋修成了个标致的日漫少年形状,额头前还留了一点头发挡着伤疤。
这么端详了一下,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修眉秀目,真是说不出的清透漂亮,元明姝叹息道:“老天真公平啊,你看你虽然出身不好命也不好,却长了一张好脸,钱能赚前途能打拼,这脸却是只能靠爹妈啊。哎,也不知道什么爹妈生的你。”
高昶最近频频被她夸赞美貌,十分脸红害羞,听到这话耳朵发热,不敢拿正眼看她。
背地里一个人的时候,高昶喜欢照镜子,每天晚上睡觉前他要对着镜子研究自己的脸研究半个时辰。
虽然研究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出来,他也经常怀疑元明姝是在哄他高兴。
但是知道自己是不那么丑的,他感觉到重生一样的喜悦。
他恨自己额头上那块疤。
虽然头发挡着,平常几乎看不见,但是他自己对着镜子撩开头发,觉得这块东西狰狞又恶心。
这简直是他的心病,每天研究这个东西并为之神伤已经成了他的一种强迫症。
他找来颜料和画笔,暗黄的蜡烛光芒下,对着镜子描画自己。
他缺掉的那半块眉毛,还有那块丑陋的疤痕。
他用墨笔将眉毛补出来,给自己的疤痕上画了两片红色的花瓣。
然后他端详自己,眉毛,眼睛,嘴唇,鼻子,整个脸一瞬间就整个活起来了,美起来了。
他震惊之余,心跳的咚咚的,突然就心满意足了。
整个夜晚高昶都睡的十分香甜。
噩梦也离他远去。
起床的时候,清醒过来了,他感觉自己整个脸滑稽的像个小丑,红红黑黑,简直引人发笑。幸好没给人看到,他偷偷打了水进屋子想把脸洗净,不过那颜料有点渗进了皮肤里,却是洗不干净,他使劲的搓了一早上,几乎没把肉皮搓破。
元明姝早起正在梳妆,她不要人伺候,身边也没有婢女,自己慢悠悠的磨蹭。
她从镜子里看到高昶,额头红的渗血,惊讶道:“你脸怎么了呀?”
高昶有些委屈,恹恹答道:“洗脸弄疼了。”
元明姝示意他近来,捧了他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