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殖民者,自然不会好心提供大西洋航海图,王骥和船长李济只能自行摸索。
他们先是直线向东航行,结果发现全是逆流,根本就不可能过去。只得回到海地岛补给,然后重新出发,几乎是用抓阄的方式往北走。
其实往南也可以,如果以大明为目的地,走东南方的航程还更近,可以直抵非洲的几内亚湾——三角黑奴贸易的南线。
王骥顺着墨西哥湾流,朝着东北方向进发,又接北大西洋暖流而走。
寒风呼啸,周翡冷得不愿上甲板,躲在船舱里浑身直哆嗦:“少爷,不能再往北走了,再走下去整个人都要冻成冰。”
王骥也觉得不对劲,召集高级船员开会。
阴阳师张方说道:“这些天一直不见岛屿,海上风浪太大,船只起伏不定,用十字仪测纬度很难测得准。”
李济说道:“要不你估算一下?”
张方苦笑:“这怎么能凭空估算?”
众人默然。
十字仪,就是欧洲的直角仪,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有记载类似方法。当时,沈括用的是一把弩,如今被大明阴阳师改进为十字仪。
十字仪相较于六分仪和八分仪,测量要求更加严苛,必须在晴天登陆岛屿,才能准确测算经纬度。
当然,在船上也可以测,但必须等风平浪静的时候。
即便是十字仪(直角仪),在欧洲也没有传开,属于少数航海家的秘密。另外,环式日晷也被荷兰航海家发明出来,但同样秘而不宣,就连西班牙人都不知道。
李济转头问王骥:“公子,你来决定吧,继续顺着海流走,还是折道直线往东。”
在茫茫大海漂泊多日,而且无法确定经纬度,王骥心里也慌得一逼。但他还是保持镇定,微笑说:“航行我是外行,就由李兄做主吧。”
李济说:“那就向东。”
其实继续顺着洋流也行,他们就快要到冰岛了,大不了在北欧转一圈回来。
八日之后,瞭望手发现大片岛屿,却是到了丹麦的法罗群岛。
有些岛屿还覆盖着冰层,众人小心翼翼选个大岛登陆,结果这里鸟不拉屎遍无人烟。
岛上肯定是有人的,由北欧人和爱尔兰人迁徙过来。但苦寒之地,肯定地广人稀,能不能遇到全凭运气。
在岛上转悠两天,把船上的淡水补满。又派人驾小船,在近海撒网捕鱼,勉强弄了些鲜鱼打牙祭,暂时不用再啃那令人反胃的熏肉。
此时此刻,王骥已经年满十六岁,他十四岁离开北京,整整过去两年时间。
出京时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身高长了十厘米,现在约有一米八二,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往上窜。脸上的白皙肌肤,被晒得有些发黑发红,再不是被误认为女人的模样,浑身带着一股子粗犷野蛮的气质。
“还要在岛上找人吗?”李济问。
王骥摇头:“不找了,绕过海岛往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