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
“咚咚咚咚咚……”
五更天,钟声响起,继而是鼓声。随着钟鼓声响,天还未亮,城门开启,街衢开市。
勤劳的小商贩,已经早起做准备。
大户人家的仆役,也纷纷起床做活。如果家里有时钟,还可以趁着钟鼓楼报时,核对自家钟表是否走得准,不准的立即调整时针和分针。
钟表这玩意儿,根本不用朝廷推广,至少在京城已经自动流行。
不过每座城市的钟鼓楼,依旧还在兼用传统计时法,靠着日晷和漏刻测算时间。五更天谓之亮更,先敲钟后击鼓;一更天谓之定更,先击鼓后敲钟——即为晨钟暮鼓。
既然没提前通知,那今日便无朝会,大臣们已经习惯了皇帝不上朝。他们一边劝谏皇帝勤政,一边美滋滋睡到天亮,反正责任都在皇帝身上,自己睡那么晚纯粹是被迫的。
郑善夫在妻子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完毕,精神抖擞的前往礼部办公。
作为正德新历的主编者,他这段时间风光无限。虽然因为朝臣反对,没有直接晋升少詹事,却也兼任了左春坊左庶子,给自己镀上一层詹事府官员的金身。
郑善夫来到办公室不久,礼部右侍郎王瓒便至。
“王侍郎!”郑善夫立即起身问候。
王瓒叮嘱说:“今春旱灾严重,又遇风霾(沙尘暴),内阁拟罢端午之庆,陛下检阅骠骑、龙船游宴等皆不再办。对此,礼部已经覆议认同。上谕,礼部挑选日期,督促百官斋戒,遣官祭告山川社稷。”
郑善夫连忙拱手道:“在下立即去办。”
郑善夫是礼部祠祭司郎中,在礼部各郎中里面排第二,正好负责各种祭祀活动。
至于王瓒,已经当了好多年礼部右侍郎,王渊不在京城的时候,都是由王瓒代理左侍郎职位。
王瓒离开之后,郑善夫立即忙活起来。他先测算黄道吉日,选定斋戒和祭祀日期,接着又挑选勋贵代皇帝主持祭祀。
忙完这些,郑善夫感觉肚子有点饿,跑去礼部大堂看钟表,却已过了下午一点三十分。
唤来礼部祠祭司主事,郑善夫刚要分配工作,突然感觉房子在摇晃。
虽然只摇了很短时间,但郑善夫还是吓得脸色煞白。
半年前南京地震,如今又北京地震。
这玩意儿太邪乎了,新历刚刚颁布一个月,京城便接连遭遇沙尘暴和地震。定然给反对改历的官员,留下攻击新历的理由,王渊属于首当其冲者,而郑善夫则必然是背锅的。
郑善夫连忙去找王渊,可王渊并不在礼部办公。
王渊上午给太子讲课,下午被皇帝拉去游湖,郑善夫只能耐着性子苦等。他傍晚前往城西王宅,被请进去喝了一盏茶,终于等到王渊骑着马儿回家。
“先生,今日地震了!”郑善夫道。
王渊笑着说:“我知道,当时我正在跟陛下一起坐船游太液池。”
郑善夫提醒道:“新历才刚颁布一个月啊。”
“不必惊慌,”王渊安慰说,“半年前南京地震,现在又北京地震,必然是以前祭祀出错导致的。新历颁布之后还震,只是新历推行不力而已,督促各地官员认真执行即可。”
“真没事?”郑善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