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玉钗刺在夜宁胸口,可是那细细的发钗又怎么可能伤的到皮肉结实的夜宁呢?于是只是一个接触,玉钗应声断成三截,只留下一个钗尾握在赛金花手中,而赛金花那满腔的怒火也随着这节节寸断的玉钗,彻底飞散。()
若是搁在平常,这价值百金的玉钗,自然是赛金花所最珍贵的饰物,别说弄断了,就是晚上睡觉,也是要轻拿轻放的置于床头,这钗子是帝国特产碧玉,价值比黄金还要高出数倍,更是由帝都数一数二的高超工匠历时良久而精雕细琢出品,是赛富贵送给赛金花的生日礼物。
而此时,断了,落在地上,碎了。
就好像赛金花脑海里所有的思绪,顷刻间全部都空了。
守在门口的二呆见到这一幕,也立刻就赶到了夜宁身边,大声呵斥着赛金花,“你这恶婆娘,我老板好心把你们救出来,你怎么还拿钗子刺他?幸亏这是玉钗,要是金钗银钗,我们老板受了伤,我非要把你给……”
二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好像突然卡住了一样不再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看到,低着头的赛金花,眼泪好像一串断掉的珍珠项链,大颗大颗的流过脸颊,砸在地上,小声啜泣。
夜宁自始至终面色严肃,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你赛家如今变成这样,和我是脱不了关系的,我也不说什么推辞的话,赛家家主,我必然会救他出来。”
赛金花听到夜宁提起赛富贵,更是心头一跳,赛富贵不是一个什么好人,贪财好色热衷名利借助李家外戚的名头做了不少恶事,这些赛金花不是不知道,可是,赛富贵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哪怕是用肉身凡胎为他们争取一瞬间的逃跑机会也在所不辞。
想到赛富贵最后摔在地上吐出鲜血的模样,赛金花一颗心,好像是被整个揉碎了似的抽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坐在墙边的赛银花也走了过来,赛银花的年龄比赛金花小三四岁,个子也矮了许多,不过此时表现的却很平静,轻轻的握住了赛金花的手掌,轻飘飘的话音淡淡的说出,“姐姐,夜公子,一定会帮我们的……我相信他。”
赛金花看着此时唯一的亲人,那本应该被她保护的小妹反过来安慰自己,顿时痛哭失声,抱紧了赛银花嚎啕大哭,泪珠沾湿了彼此的衣襟,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副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形象,像极了孤独无助的孩子。
夜宁长长的叹了口气,感觉到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说不出一个字,脑海里同老头子交谈起来,“你为什么不出手杀了那肥猪郡守,对于你来说,杀了他,很容易的不是吗?”
老头子语气平静,“你在怪我?”
夜宁更加严肃,“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那种人渣,难道还有活着的价值吗?!”
老头子长长的吁了口气,“杀他很容易,可是杀了他会带来什么影响,您想过吗?”
夜宁此时正在气头上,被老头子这么一说,反倒是突然静了一下,试着想想,杀了堂堂帝国七大郡守之一的大东北郡守,这个罪状可以说是十恶不赦的,到那时,夜宁将会变成帝国头号通缉犯,这样即便自己是有理的一方到那时,也变成了恶人。
老头子与夜宁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夜宁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于是补充道,“不止这样,你此番上京,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揭露唐族和倭国合攻帝国的阴谋不是吗?若是在这时候变成了通缉犯,那你所说的话,还会有谁相信?再等半个多月,就是白卫君和你约好在皇宫里当庭对峙的时候了,到那时这东北郡守肯定会在场,只要指出了他失职的地方,难道还怕治不了他?”
夜宁被老头子这一番数落,说的心境倒是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一言不发,老头子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于是只好长叹一声,“那我就,再让他活几天吧……”
当然,老头子有一个顾虑没有说出来,分身的力量经过了一次又一次巨大的消耗,此时每出手一次,就距离消失的时候近一些,但是夜宁还没有成长到让老头子放心离开的地步。
至少,要把这道分身所剩无几的力量,用在最关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