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教白玉堂等人安顿下去之后,去到第二日,便自带着赤滚滚,出了客栈前往黑山威福军司而去。
这一路上刘瑜安步当车,倒是走得极有兴致,赤滚滚在边上却觉得冷汗不住外冒,当刘瑜走到一家成衣铺停下来,赤滚滚禁不住低声说道:“相公,相公,有一句话,小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就这么想我死?”刘瑜歪着脑袋向他问道。
看着赤滚滚还一脸的茫然,刘瑜取出折扇抖开摇了摇:“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是投夏人,也得把我卖了才有个好价钱,你盼着我死,有什么好的?”
“相公,赤某虽然……”赤滚滚就生气了,别看他七省独行大盗出身,他对华夷之分辩,非常执着,刘瑜说他别的也罢,说他要投西夏当汉奸,那他就不干了,那一瞬间真的是眼圆脖子粗。
刘瑜拿着折扇往他头上敲了过去:“还‘相公’!‘相公’!我是不是该回句娘子啊?这是夏国,夏国啊混蛋!”
边说边敲,把赤滚滚敲得抱头蹲下:“是、是,是小人的错,相公,您轻点!小从都感觉到,您说的那啥震荡了!”
“接着震,震不醒你个二愣子!”刘瑜气乎乎地又敲了他一下。
这大街上倒来往人等都带笑在看,主人教训仆人嘛,大伙都看个热闹。
“主上,小人知错了。”赤滚滚抱着头起来,谁知道没说完,又被刘瑜踹了一脚。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便这般想我死!”刘瑜气得戟指着他。
看着一脸茫然的赤滚滚,刘瑜咬牙道:“那有臣子称国君的!你就想给我安个谋逆的罪名是吧?”
“似乎是噢,听那瓦子里唱戏,但凡叫主上,‘主上卑而大臣重’,‘主上为之食不甘味’,似乎都是皇帝噢!”赤滚滚揉着屁股,谄笑道,“主公,对,主公就没错了,您别骂,小人那里去府衙里偷那宝贝,恰逢着知府的老娘做寿,搭了台唱戏,那台上书生就有一句‘主公顾四座,始讶来踟躕’那不是称皇帝的!”
刘瑜被他气得笑了起来:“好家伙,这当小偷不忘蹭戏看、学诗文,您这说下去,能比得上凿壁偷光了吧?”
“哪里哪里,主公您太夸奖了。”赤滚滚一脸的得意洋洋。
刘瑜气得往他后脑勺抽了一巴掌:“你就不能叫一声‘先生’吗?”
话音未落,赤滚滚翻身就拜,“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称道是:“弟子自小家贫,无力读书,长成之后又误入歧途。今蒙先生不弃,列入门墙,自以之后,必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苦心识字读字,以续先生衣钵!”
刘瑜愣了一下,点头道:“你就一直等着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