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担心吗?”剥波惊讶地向沈括问道。
而后者听着他的问题却就笑了起来:“经略相公当然不可能给我开出什么凭证了。”
沈括可是正经学霸,正道出身的进士啊,对于官场的规则,他可要比剥波清楚得多了:“我的差遣,朝廷没有行文下来,经略相公以什么名义,让我去署理公事?”
当真是以为唐末的藩镇么?节度使要任命谁可以一言而决?
所以,刘瑜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当然,也可以让沈括以幕僚的身份,去秦州。
但是沈括自己马上就否定了这一点:“王子纯必定有让将领、官吏暂作署理的。我若以幕僚的身份前去,要仗势欺人,凌驾于朝廷分配了差遣的官吏头上?还是在那里只带耳朵眼睛,不带嘴巴?”
王韶让人暂时署理,人家身上是有差遣的,比如勾当公事,或是走马承受之类,虽然不是正式朝廷任命的经略安抚使,但怎么也比沈括强吧?
“那你还说马上就走?”听到这里,剥波就愈加的不明白了。
沈括一边收拾着行装,一边招呼自己的长随,没有去回答剥波的问题。
而沈括的妻儿听着动静,此时也跑了出来,沈妻劝说他道:“虽说刘相公相重,但那许多的杂学,夫君也不急在一时啊,这天气也是个不教人安宁的,不如休息半日?”
她尚且不知道,刘瑜差着剥波送来的书信,是要沈括赴边关的事。
不过很显然她的劝说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沈括一边叫长随收拾,一边对儿子交代:“只要不坏了经略相公的声名,这京兆府里,大致是不用害怕的。但你还是要本份一些,好好读书才是道理。”
交待罢了,方才对妻子说道:“为夫受了经略相公所托,要赴边关,贤妻不必为我挂怀,此着实是仕途之上,谋身的好时机!”
他本来就是官迷,被刘瑜这封信撩拔了之后,如何忍得住?
正如好色之徒,见着迷人的娇躯曲线,又如烂赌鬼听着骰子声!
倒是边上剥波看着,不住摇头,最后忍不住把他拖到边上:“且住,沈相公,去得秦州,你当如何?我家主人教我送信过来,那是指望您去了,能任事的啊!”
要不为何让他来传信?在剥波看来,这沈括怕是失心疯吧?
论打的话,他沈某人济什么事?按着剥波想来,怎么也得在京兆府里,招上几万人马和粮草,一并带到秦州去,借着这兵马和粮草,才有让别人听话的本钱啊。反正,剥波在青唐见着,就是这样。
“沈某去了,当然是任事。”
“我当然知道,此去如刀,一步踏失便是尸首两分。”
沈括说着笑了起来:“但你知道子瑾为什么会把这事托付给我?”
“因为经略相公跟我一样,我们都知道,我很职明,而他似乎比我更有信心,他甚至说过,恐怕是这世上,这时代,我就是最聪明的人了。所以,你要相信一件事。”
“没有人能在我擅长的领域里,打败我。”沈括笑得象只偷到鸡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