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肯定有一个系统,专门在传递这些信息!
“当时开创这个法门,倒不是为了用间。”虫娘很直白地对刘瑜说道。
“是为了抄送京师、京兆府风行的诗词,传递到各个州府里去的。”
“为了防止一些胸无点墨的人,听了几句诗词,便到外地扮才子,蒙骗了青楼里的姐妹。”
而后来便有人起了念头,想用这一套系统,来进行间谍工作。
按着虫娘所说:“据闻当年,曾有人去到韩魏公面前的。”
韩琦执政时,那是很强势的,能见着韩琦的面,那是真不容易。
然后虫娘恨恨地说道:“只是韩魏公听不进这良策,才有好水川之憾!”
刘瑜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如果说,好水川的惨败,是因为情报不到位,那么刘瑜是可以认同的。可是若说,以青楼为骨干的情报系统,以这么原始、初级的保密方式和传递手段,以及松散的组织性,能挽救好水川之役?刘瑜就只能当对方痴人说梦了。
“虫娘,妾身也听妈妈说起过你,当年教琴的师傅,也说起过你。只是想不到。妾身幼年时,倒也很佩服你,便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柳屯田,你也敢于和他决裂。但今日一见,却是不如闻名。”白牡丹说起这话来,很有几分刚强之气。
她向来就不是没有决断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拿出五贯钱,来给刘瑜投资了。
“刘相公在此,妾身也不怕直言,万幸当年韩魏公,没有采纳你的计谋,不然的话,只怕就不止好水川之败了!妾身也不知晓,这传递之路,能否帮得大军得胜,但妾身却是知晓,或是让官府沾上这一节,青楼里的苦命人,便多了一层盘剥罢了!”
她说得激昂,虫娘一时竟无言以对。
刘瑜却是理出来头绪,清了清嗓子,对白牡丹说道:“坐下说话。”
然后对她们说道:“听着你们的话,我大抵是知道,向来就有一个网络,在传抄京师、京兆府的诗词到各地州府的,是这意思吧?然后呢,虫娘起了心思,想去找韩相爷,说是利用这个网络,来帮朝廷传递消息。韩相爷没有采纳。而又过了近乎三十年,你便又来找我,希望我能接受当年韩相爷拒绝的这个章程?是这个意思吧?”
虫娘开口想说什么, 刘瑜很干脆伸手示意她闭嘴:“是,或不是?”
“是。”虫娘不甘心地选择了这个答案。
刘瑜摇了摇头,对白牡丹问道:“她为了你们这个网络,做了什么?给钱?培训?还是其他的事?她提出来的概念?还是她改良的运作模式?”
白牡丹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过了半晌反应过来,苦笑道:“相公,您在说笑吗?”
“不,这自古便有之了,似乎从唐代,有诗词传唱,就有这样的风俗,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方才的对答也好,高公子去召妾身来,所持那画也罢,只不过是传递文书的商队或是客人,领取报酬的凭认。”
所谓揭破了,不过一层窗帘纸。
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就算是京师或是京兆府的青楼,也没有能力自己去建立跟朝廷急脚递一样的系统,她们主要就是托南来北往的客商、车队,帮自己传递这些文书,然后那几笔勾出的猫也好,那步摇也好,不过都是个凭认,以此给予报酬。
“她说的花名,是教妾身琴艺的师傅,早就从良去了。妾身有听她提过,所以便过来看看。”说着白牡丹又看了虫娘一眼,叹了一口气,“但她这画是一绝,当年师傅极是崇拜,妾身看过她画的一条狗,一只蝴蝶,都是这腔调,所以才会一眼认出,她许是当年师傅所赞许的虫娘。”
只不过,见面不如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