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授惨然一笑:“只因到了大家商定要拿出商鲭 、车队里的钱来当本钱之时,却发现拿不出来。而各自拿自己私房钱出来当本钱,一是没有那么多,二是一旦有什么波折便是血本无归。”
所以他们不得不散去,本来的意思,是容后再议。
但回到家里一想,这些都是人尖子,就想起了这其中花费,刘瑜给他们设了一个出纳,一个会计,两个账房在行铺、商队里各司其职。又有司库专门管理银钱的,都是西军里出来的伤残老兵,死心塌地跟着刘瑜的角色。若是手续不齐,那别想从司库那里拿出钱来。
而单是出纳、会计这两个账房,这些大掌柜就发现,真到了要抽钱出来时,这一节都搞不掂的。因为尽管他们大多数都有做两本账本,可真要大量拿钱出来,会计、出纳不太可能都听他们的,这可不是平时贪没个千分之一,百分之一,报点火耗之类。
要出来另起炉灶,想从刘瑜的产业里弄钱,是不太可能的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拿钱出来当本钱。
“这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秦授说着苦笑起来。
为什么他们对刘瑜有意见?现在不用刘瑜去弄钱来当红利啊,现在这个商业王国,已经开始自己能造血了啊。那拿钱出来,复制这个模式,也是肯定赚钱的啊,这完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更为无奈,是小人回家里一想,这沿途巡检官吏衙门等等,便是自己拿了本钱出来,这层损耗算上去,利润就得少了一层;又再加上山匪强盗等等,我等便是学着公子去西军招人,也难以找到愿意效死相报的壮士,想要路上平安,难免得润又要再少一层。而在州府的行铺,打点当地衙门、净街虎,又是一层;西北向,过了青唐,不论去辽国还是夏国,出没强人极多,没有那些当地的地头蛇照应,别说赚钱,横尸塞外也是寻常事。”秦授说到此处,老泪纵横。
钱,总是能让人眼红的。
一旦眼红,往往就让人失去了理智。
这些东西,十八位大掌柜,之前书信来往,居然没有涉及到?不,当然有提到,但他们没有当面坐下来,书信之中又不敢细说,就是有提到,也觉得这些商路都是大家在跑,坐在一起,总能商量出解决的主意来。
真坐下了,却就发现,没有主意。
秦授抬手抹了泪:“小人回到家里,越想越怕,只怕这事,公子一早就知道,只是等着我等出丑罢了!如若不然,为何会在一开始,便不论商队大小,都要设两个账房、司库等等?又想起公子的手段,小人以为,还是老实坦白,说不定,公子念旧情,还有一缕生机……”
刘瑜默默地冲茶,自个把三杯茶都一一喝了,然后方才抬头对秦授说道:“以后,秦叔是不适宜在外了,就在徐州城里,教教这些孩子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饶命!”秦授不住地磕头,等到刘瑜叫高俅扯住他时,整个额头都鲜血四流,乌青淤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