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蛮子说得对。”一身是伤的唐不悔,插了这么一嘴。
唐不悔向来管剥波叫小蛮子,她对于青唐出身的剥波很有些偏见,不过自从南门大街这一战,身手不行的小蛮子,用布把刀缠在手上,跟在她身后向前之后,这“小蛮子” 三个字,倒也就少了许多恶意。
“跟着相公,断不折没了咱们。若非相公,我连个名字都没有。”这是她的感悟,非常接地气,也非常实在,如果没有刘瑜,她真的不会有名字,大约就是丫头、丫头的叫,或是大姐、二姐。
是有了刘瑜,才了她的人生。
“我从不在意,为相公而死。因着相公,我才有了人生。”
高俅似乎突然一下子就豁然了,很多一直困扰着他的事,一下子就被化解了,再也不纠结了:“是啊,若非先生,我也不过是,苏相公门下小吏,只不过能踢几脚气球,如何补得这特奏名的出身?如何能什么前程?”
他并不知道,就算没有刘瑜,没有跟着刘瑜在边关,出生入死混来的这出身,以后到了赵佶登基,他也一样会飞黄腾达,尽管是凭着他自己现在也认为不是正道的“几脚气球”。
但他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他对于刘瑜便极感恩,也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出身。
这也就是刘瑜之前说的,高俅越来越不象高俅自己了。人的性格也许是天生的,但生长环境的不同,却总归会让人三观、操守、处世的底线,会大大的不同。
说话之间,来路之上,又有烟尘滚滚。
唐不悔笑道:“莫不成又是来送先生?只不过他们来到跟前,发现先生不在车上,不知道脸色会如何?”
高俅一下子脸就拉了下来:“这可大大不妙。”
唐不悔不知道为什么不妙,不过很快她便知道了。
因为来的十数骑,真的就是来找刘瑜的,而听到刘瑜不在车上,一个人骑马去了前头,那十几骑为首的那个着青色官袍的年轻人,当场咆哮起来,气得直指高俅骂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枉费先生不计出身,将汝列入门墙,汝竟全无半点心肝!”
高俅被骂得抬不起头了,有些怯意地叫着对方的字:“元长兄……”
来者就是蔡京,但看来他火气很大,压根不给高俅说话的机会:“你觉得我这般说你不对么?你别忘记我与先生,是有师徒之实的!我说不得你么?天下之间,哪有你这样的学生!行了,我不耐烦听你废话!”
说着他把手一挥,立刻叫了随他来的四五骑:“汝等骑术好,先沿官道上前,寻着先生,护卫左右,下官自然在后面跟上。”又指派另外两三骑,“持下官的名刺,寻左近县衙,命彼等派差役过来为先生开道,再请县里明府派个老吏,随尔等去厢军那边,寻着都指挥使之类,告知彼等,先生由经此过,想来不用说,他们自然会调些强健军汉来充护卫来。”
蔡京出场,那气派当真是和高俅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