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打消了都虞侯所有的疑问:“跟我来,要送情报出去,通常都是要先安排好的,这样临时起意的,还没有试过,希望你的运气不要太差,要不然,老子他娘的也会被连累死的。”
安排好,营盘里这么多人马,要吃要喝,总得有进进出出,按着三个辅兵或是民夫供养一个正兵,当然,也可以说是三个厢军和一个禁军的比例,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这在大宋,特别是这个年代,就是这样的。所以一万精锐,就得有三万厢军来辅助作战。
这里别说吃喝,就单纯是柴火,都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单是四万人马的排泄物,也是一个严重的负担。
所以总要有进入营盘的,安排了,就借着进出的人手,来传递情报,那当然是最安全的。
不过这光屁股跑来找他的军汉,显然是等不下去。
所以王都虞侯就直接带着这军汉,去了厢兵驻扎的营地。
一到这边,那就真的跟贫民窟没有什么区别了。
就算没有一个不是衣裳褴褛的,那帐篷格外的脏、乱。
“他今晚在你这里住下。”都虞侯找了一个叫花子模样的,据说是这个厢军都的都头。
这都头点头哈腰,望着王都虞侯的眼里,尽是期待。后者从怀里掏了一小块碎银子,大约有半两模样,塞到那都头手里,叫花子一样的都头,笑得脸上每根皱纹都深深凹下,看起来整张黝黑的脸,就象一个墨色的菊花。
“对了,有伤药给他上一上,明天让他呆在夜香桶里,出了营盘,老子自然会跟去你交接。”都虞侯说着,又摸了十几个铜板一并塞了过去,教得那都头不住的弯腰点头。
世上便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论防守如何慎密,对于有心人来讲,总是能找到其中有空隙的所在。
比如这个厢军都,运夜香——也就是粪便,就是他们这个都干的事情。
“老哥,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药……”厢军的都头赔着小心,对着军汉这般说道。
如果说禁军的军士,不论如何,特别是西北的禁军,那还是有行伍气的。
那到厢军这茬,这都头真的不知道跟唱“莲花落”的乞丐头儿,有什么区别了。
军汉也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能有什么狗屁药?该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找个角落让老子呆,弄点热汤水过来就是。”
那都头便高兴起来,这样后面那十几个铜板,算是白捡了。过了一会,他给这军汉端了一碗菜汤过来,黑糊糊的,倒是大抵看在那十几个铜板的份上,还有只煎蛋泡在汤里。这对于死里逃生的军汉来讲,却是有着很大的吸引,三两口就吃完了,却在那都头过来接碗时,籍着月光,看着那都头,那布满污垢的指甲,军汉看着,差点就要吐出来,对他道:“好了,滚吧,要出发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