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兕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一个籍口,一个让他们获得一线生机的籍口。
这又不是江湖,沙场之上,一个人再能打,能起到的作用,真的很不足道。
例如他们这二十八骑,换了七八次马,也就是他们总共大约让二千多蕃骑崩溃了。
可如果拆开,每一个人,能来回冲杀,每次以一对十几,然后毫发无伤,前后杀退上百人?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也许姚兕可以,但其他人,肯定是不成的。
所以姚兕所谓的,他一个人更灵活,本身就是很扯蛋的说法。
被军兵揭穿了,他倒也没有去反驳,只是对他们说道:“经略相公,整办出咱们这支队伍,是有大用的,咱们不能全埋在这里,小种太尉应该差不多也进了秦州地界了,走吧,总要有个人,在后面拖一拖。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没有人不珍惜生命,特别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何况他们已经完全了自己的使命,从青唐把筑录羽城救了出来,又拖了这么久,种师道应该和筑录羽城也进了秦州地界。如今姚兕让他们走,也是军令。于是他们便策马而去,走得很快,不是因为他们绝情,而是他们知道,自己奔得快些,快速拉开了距离,那姚兕就可以早些撤离,不用去拖着追兵。
姚兕伸手拔了拔箭壶,只有十一枝箭了,有许多箭折断了,暴裂了。
特别是射中头骨的箭,往往便会暴裂,就算战事结束,也无法回收。
不过,十一枝箭,却也足够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太可能,连续开弓十一次。
然后姚兕拔转了马头,向着那些追兵的方向迎了过去。
这一回,他第一箭就射失了。
开弓这么多次,背肌和手臂,都没有一开始那么稳定了。
尽管他第二箭仍旧命中了目标。
但所谓颓势已显,不过如此。
所幸的是,这回他不必再去冲阵了,所以三箭射罢,姚兕拔马就逃。
身后的追兵,大约百多二百人,死死地咬在他身后,百多张弓在奔驰的战马上射出,刘瑜为姚兕他们配置的大盾,还有身上的锁子甲和纸甲,倒是让他毫发无伤,只是战马中了两箭,发狂一样地跑起来,这就让姚兕很担心了,尽管暂时把后面的追兵甩下了一大截。
因为这种加速,是战马受痛之后的反应,很快地,随着流血,随着气力的泄去,它就悲呜着,慢了下来。
姚兕没有什么犹豫,他马上就翻身下身,并且把兵器都携带上,奔着东边的小树林。
在他逃入树林之际那匹马就倒下了,在地上抽搐着,嘶鸣着,似乎不明白,姚兕为何离它而去。
而蕃骑也迫近了树林。
姚兕在树林里射出了羽箭,距离大约七十米,八箭,无一虚发。
每一箭都是穿透了对方的眼睛,然后贯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