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还没到京师,刘瑜这一行,已隐隐有了中军大帐的感觉,各方信使如云聚散,有来举荐人,有刘瑜写信去征辟人的,有来送交边境情报,有刘瑜调集之前闲置的人等,例如彭孙等人的。
各种各样的指令,不断的发出去,调人只是一个方面,调钱,调商队作为情报保障等等。
程颢渐渐地,在这一行里,就处于一个从属的位置了。
而让他痛苦的,不是这件事,他本来就是不怎么想当官,想做学问的人。
让他痛苦的是,刘瑜使唤起他来,似乎很顺手!
“我开始后悔接下这桩差事。”程颢也禁不住抱怨。
但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刘瑜就义正辞严地说:“伯淳兄不可自弃,所谓为君父分忧,为生民……”
“闭嘴!”程颢也是忍无可忍了。
刘瑜可一点不在意,闭嘴就闭嘴,反正他是完全把程颢忽悠成自己的幕僚了。
“重要的,还是不用给他开薪酬。”刘瑜早上出发之前,起来跟王四晨跑时,这么对王四说道,“你雇个学徒工,要管他吃喝拉撒对吧?你要雇个大师傅,那不得了,你还得给分红吧?你看,伯淳兄这一路任劳任怨,不用花咱一分钱对吧?这可是天下知名的大学问家呢!”
王四听着都感觉脸上发烫:“少爷,这不太好吧?”
“为啥不好?”刘瑜这身体已经很适应跑步这项运动了,保持这种每小时十公里左右的时速,他边跑边说话,呼吸都不会乱。
“要不咱们还是给点钱吧?”
刘瑜倒也不拒绝给钱:“那四哥你说给多少?”
“以前,以前村里的老先生,考秀才没考上,去读书一个月得给十斤米,我家里穷所以去不了……”
“四哥你不能这样,这样程伯淳的门生弟子会把你弄死的。”刘瑜很认真地对王四说道。
“老先生连秀才都没考,程伯淳是进士出身不说,人家还是天下知名的大学问家,你敢比照着村里老先生?他那些个门生弟子,绝对百分百,把你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王四听着有点慌:“程先生的弟子,这么能打?”
“不是打,就这大宋朝,不论你走到哪,都有人骂你,骂你,骂你家人,骂你兄弟,骂你父亲,骂你后代,你怕不怕?”
“怕。”王四也光棍。
“那就别比照那连秀才都没考上的老先生,好吧?”
王四沉默了,又跑了七八百米:“少爷,我想了想。”
“嗯,怎么样,咱们该给多少?”
“我觉程先生帮忙,那是仗义,人这么大学问,人至于为了钱吗?咱不能用钱去污辱人家!”
刘瑜点了点头:“四哥,我觉得你水平越来越高了。”
“哪里、哪里!”
“四哥你再练两天,我看不得了,看见前面那塔林没?见到没?天知道哪个庙的,反正那塔林,嗯,四哥你再练几天,咱们给这塔林装上轮子,用马车拉去京师卖了!”
当然这只是刘瑜赴京之行的小插曲,要去镇秦凤前线,刘瑜在正事上,还是不敢丝毫放松的。只不过他不想把气氛弄得很死板罢了,事实上程颢每天帮他谋划的,就是去了秦凤边境,如何处理军政事务的策略。
而在接近京师的时候,王雱遣使来寻刘瑜,送来书信,所说的两件事。
“一是边事。一是私事。”刘瑜拆了信,扫了一眼之后,跟坐在席间的程颢这般说道。
“私事子瑾自便就是。”程颢对于八卦,并没有很强烈的兴趣。
但刘瑜却苦着脸道:“边事至此,我心中已有方略章程,奏对不过教官家安心,便是此时赴秦凤,亦当不至于误事。”
“如今所忧者,实则私事,还求伯淳兄帮我出个主意!”
程颢听着,眼珠子好玄没瞪出来,半晌才无奈道:“子瑾且说说。”
“王相爷有女公子,也就是王元泽之妹,与我意气相投……”刘瑜很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王苘想跑去徐州找刘瑜被禁足!
此时王安石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