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千贯。”王大地主压根不敢还价,相对而言,他比跟在身边的大儿子,水平高多了。
那大儿子不知道是盼望二弟早死以免有人跟他争家财,还是真的是智商不足,居然当场对王大地主说道:“父亲,家里哪里来这么多现钱?”
这等地主乡绅,一般有钱就买地,他们又不是商队,的确是不会存很多现钱在家里的。
但这关节,是讲究这个的时候吗?
王大地主瞪了儿子一眼:“闭嘴!”
刘瑜看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向他问道:“没钱?”
“不敢,相公吩咐下来,别说五千贯,就是万贯,小老儿也不敢说一句没有。”王大地主咬着牙应了下来。他能出这么大家财,这决断力是有的,到这时节,要儿子活命,该卖田卖田,该卖地就卖地,有什么好说的呢?难道跟刘瑜说不够五千贯现钱,能不能打个八五折?
刘瑜点了点头,放下茶碗,伸出第二个手指:“第二件事,一是谁给了你的狗胆?”
听着这个问题,王大地主却就惨然一笑,当场跪了下去,给刘瑜磕了个头,爬了起来,扯了扯他身还在发愣的大儿子,又对刘瑜一揖到地:“打扰相公了,小老儿有罪,告辞。”
他不敢说啊,不说,是二儿子没命。
他要是说了谁指使他的,那就是他整个家族都完蛋了。
在权力面前,他的家财,他的田地,又济得了什么事?
踉跄向外的王大地主,还没迈过正堂的门槛,却就听着刘瑜的声音响起:“回来。”
“看来你倒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刘瑜笑着打量王大地主。
就象看着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一万贯。”刘瑜缓缓地说道。
王大地主再一次跪了下去,磕了个头道:“相公慈悲!”
徐州城里的乡绅和土豪,近期很有些人,大有收获。
因为王家要筹钱,除了借了一些银子之外,还有不少良田,不得不贱卖了出去,以凑足万贯之资。万贯,就是一万两银子,对于王大地主来讲,也是很为伤脑筋的一笔支出了。不过幸好他在徐州也是有根基的,豪绅之间,还是不少家族愿意拿钱出来借给他。所以最后也只不过卖了百亩良田。
刘瑜有了这么一笔入账,倒是各种用度宽松不少,又给书院的学生,还是府里收养的那几十个半大孩子,添了两套衣服和鞋帽。这下不单来访的赵原看不下去,连刘瑜的母亲也看不下去了。
“儿啊!没有这么过日子的!”刘母是忍不住了,本来刘瑜现在是顶梁柱,刘母也被称老夫人了,但她倒是很有这个年代女性的传统,就是所谓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亡从子。所以基本不会训斥刘瑜什么,直到刘瑜手头一松,就是给学生和义子做新衣服。
“别说是义子和学生,便是亲生的儿子,咱们也算是小有家财,你平时也是拿你爹的旧衣改小了穿,到了你穿不下,再把这旧衣裳给你弟弟穿。年景好了,过年再做一身新衣新鞋是有,哪有这样,前后不沾,无端端就给做新衣?没有这样的败家道理!”
刘瑜笑着应承了:“母亲说得是,母亲说得是,是我错了,欠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