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跟着赵原到了正堂坐定,后者便取了一份公文递给他,笑道:“子瑾来得正好,提刑司这边,一路横竖不过几十官吏,单是刑名,人手已然不敷用了。到了仁宗年间,河渠水利的职责也分给了提刑司,而现时,巡检贼盗公事也归了提刑司管,万幸得子瑾这能员到来,不然也不知道如何支应下去!”
而交给刘瑜那份公文,上面就是免了知丰县事的差遣。
这回直接给撸没了,没并有任何新的差遣安排。
除了保留官职级别和馆职,直接就是冠带闲住的意思。
为什么直接给撸没了?起因为洛阳回车院,那两名亲事官,光天化日杀人的案子。
有司认为,这就是刘瑜为官不利的体现,所以直接把他差遣全撸没了。
而这公文下面,还有一份是京东西路提刑司的任命公文。
大意就是要请刘瑜的门人,来出任:“巡检 沛、萧、滕、丰等五县贼盗公事。”
基本出了徐州城,各交通要道等等,就归这巡检管了。
因为刘瑜就算冠带闲住,也是有着直秘阁馆职的官员,也是有赐绯银的身份。
总不能让他来充任这巡检吧?
“若是正则兄这边真的有需要,让李宏来充当这巡检就是;若是为了宽慰我心,那就不用了。”刘瑜要比赵原相像之中,从容许多,并没有太多的愤怒,或是怀才不遇的愤慨,或是戾气。
他看上去很平常地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家严逝去,家慈尤在,朝廷不用我效力了,那回家里好好孝顺母亲,承欢膝下,身为人子,也就这么点念想了。正则兄,容我先辞去了。”刘瑜很客气地告辞。
赵原连忙起身道:“这个我明白,只是这巡检,当真要得力的人手来做。提刑司这边,是希望子瑾真的能帮一下忙,要不京东西路这么大,几十官吏,真忙不过来啊!”
刘瑜点了点头,话说到这里,他也就没有矫情,使人叫了李宏入内来,使他和赵原接洽。
到了这时节,刘瑜更加坚信,自己先前的揣摩是正确的,这就是试探。
而看起来,在这关头,向刘瑜伸出橄榄枝的,不止是提刑司。
刘瑜留了两个亲事官给李宏,留他在提刑司分设的公事房,交接巡检事务,便领着其余人马,往家中而去。虽说是有宿慧的,但毕竟是在家中一日日长大,十数年过去,这便是他的家,这就是他的高堂老母。
回得徐州城来,刘瑜当然想马上回去看一看母亲,毕竟刘父身故之后,只比刘瑜小三两岁的刘塘,不过一介少年,哪里济得了什么事?这家也就是刘母在支撑着。
但去到巷口,却就见着几顶轿子,停在那里候着。
刘瑜还没下马,就见着一顶轿子里出来面目俊朗的中年人,却也是当日共赴梁园的熟人,朱光庭。这位是真学霸,十岁成文,二十来岁就中了状元的角色。
他见着刘瑜过来,却是先抬手道:“直阁,朱某行至徐州,却是来讨一杯茶的!”
边上的轿子,出来的还有刘安世等旧党人物。
看起来,旧党仍不死心,希望能在这困顿之际,把刘瑜拉上他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