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听着,冲章忠摇了摇头,后者便松开手,那人跌倒在地,象快要死的鱼一般,喘息着。那余下十几个家仆里,尽管都在不住发抖,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尖叫出声。
“这样不好。”刘瑜长叹了一声,对章惇说道。
章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性子不行。”
不论这八人是不是细作,收了别人的钱,负着其他的使命,章惇就无法忍受。
正如苏轼所评价的,章惇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他会拿别人的命当回事?
刘瑜刚想说他两句的时候,突然之间,方才死活不招的那赖汉,拼命地磕头:“刘相公!小人要招供!小人要招供啊!”
那厮不单拼命叫着要招供,胯下更是热气升腾,湿了一块,当真是吓尿了。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的,不是没道理。
这赖汉本来就是个不要命。
可见着章惇的作派,他真心怕了,他并不知道,刘瑜跟章惇说过这几个人不太对劲。
看着章惇就跟个疯子一样,无缘无故,拉了自己八个家人出来,一个个砸死了,其中三个他知道派了人去收买的,倒也罢了;另外五人,压根他就没接触过啊!这叫什么事?他一时当真吓得失控了。
刘瑜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去帮他录口供,不会就问边上几个皇城司的兄弟。连口供都不会录,你怎么跟着我办差?”
看着白玉堂过去录口供,刘瑜从箭壶抽出一枝箭,塞到章惇手里,然后把箭头顶到自己下巴:“要不你现在动手捅上来,要不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论你听到、见到、以为我如何对不起你,你都得相信我,绝对不会干那样的事。”
“子瑾!”章惇当场就愣了,刘瑜这是演哪出?
刘瑜显得很平静:“我认真的,要不你动手,要不你以后都得信我。”
“因为你这厮就是个疯子,相识一场,颇为投契,可以说是知己。既是知已,所谓壮心剖出酬知已,我可以把命给你,如果你想要的话。但我不能因为你发疯,而让你来干掉我,来折磨我。我认真的。”
章惇用另一只手,慢慢扳开刘瑜握在他手上的手指。
然后他拆下箭簇,把它塞进怀里,用力地扳断了箭杆:“子瑾,我章惇对天发誓,无论你做何事,今生今世,绝不相背!若有相违,便如此杆!”
说罢章惇用力地抱了刘瑜,郑重地说道:“其实,你这厮才是疯子。”
仙儿一边提刀警戒着,一边捉紧时间掏了块牛肉干塞进嘴里:“物以类聚嘛,这成语奴奴学过。”
刘瑜和章惇一时相看无语,半晌两人都疯狂大笑起来。
“走,过去看看。”刘瑜说着,率先行过去,翻身上了马。
章惇笑道:“章七岂落人后?走!”
两人旁若无人,竟就这么提缰向南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