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着刘瑜是文官,是直秘阁,要换个勾当皇城司公事的太监,恐怕知州直接就斥责了。
所以不论刘瑜或是章惇,对此倒是没有异议。
在解州停留了五日左右,白玉堂的身体素质倒是极好,伤口不单没有感染,而且因为创口浅,都长上了,刘瑜便给他拆了线。本来想要启程,还没到中午,章惇的从人和李宏他们一行人会合在一起,前后约莫有百人左右,浩浩荡荡就入了解州城。
见着刘瑜,杨时、高俅和李宏就上来行礼参见,刘瑜回了礼却问道:“京师的情况如何?”
高俅和杨时对望了一眼,便由高俅开口:“先生万幸出京得早。”、
“涑水先生不知道从何处听闻了风声,遣人去家里传召先生。”杨时也是苦笑着说道。
近百人过来,这个院子便住不下了,不单如此,车驾、马匹,把这客栈围得水泄不通,那些骡马,更是随地便溺,掌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跑过来院子求刘瑜:“相公,还请给小人一条生路啊!”
这样哪里做得下生意?
刘瑜也只好先不去问高俅和杨时了,对章惇说道:“子厚安排一下吧?要不把整个客栈包下来?”
“所耗钱银,如何张罗?”章惇听着就摇头,不过看到刘瑜这边有事,他倒还是把这事接了下来:
“我去处置吧,子瑾只管忙你的。”
到了这时,刘瑜才得以和杨时等人好好说话。
老实讲,自从章惇被召入宫去奏对,刘瑜就不觉得能瞒过司马光的了。
所以他才会匆匆出京,要不然等司马光反应过来,刘某人压根就出不了京。
这时看着皇城司的亲事官李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瑜便教他有话就说,李宏行了礼,却是笑道:“探事司这边,按例探查大臣府中诸事,原当报与先生的。据闻,涑水先生传召先生数次不至,在府中大发雷霆,又言道先生好起边衅,祸国殃民等等。隔两日,又与门人学生相议,以为当追夺先生出身以来一切文字,遣发回乡,责成有司看管!”
追夺出身以来文字,就是相当于彻底断绝了刘瑜的仕途。
差不是剥夺一切政治权利了。
然后遣发回乡,还有让有司看管,就是乡老、差役、巡检,包括县里的官吏,要把刘瑜看得死死的,不许他乱说乱动。比如刘瑜要开个私塾教学生,收点学费过日子,也可能被县里叫过去训斥,不准他收徒;刘瑜出去吃个饭,跟朋友说上两句,让差役听着,也可能会被拘了去,仔细问问他为什么要说这话?
不过刘瑜却没有很生气,笑了笑,抬手让李宏接着说下去。
“苏相公去寻涑水先生,为着先生的事,似乎跟涑水先生闹得不欢而散。”
“涑水先生后来认定先生已出京,似乎又去中枢大闹了一场,连官家也惊动了。还是富郑公把涑水先生请过去,劝说了一番,涑水先生才没有再闹下去。不过在自家府里,犹自不时咬牙,骂道‘不当人子!’、“幸进之徒!”之类。”
刘瑜点了点头,笑着道:“随他去吧。”
“你过来,探事司那边安置好了没有?”
探事司总共就四十逻卒,当然李宏跟刘瑜出京,不论枢密院还是皇帝那边,都是有备档的,自然可以从石得一那边,抽调皇城司其他的亲事官、亲从到探事司,替补这空缺。不过等刘瑜回京师,这探事司还能不能指使得动,那牢里的鬼章青宜结还在不在,那就不好说的。
这事刘瑜出京前早就有了安排,所以李宏禀道:“先生放心,小人离京之前,已将张二狗旧日同僚三十余人,调到入内院子那边,教他们看管皇城司的牢狱,不会出什么问题;这次过来,也只带了三人,其余皆是从宿卫那边调过来的亲从和亲事官。”
“从宿卫调人?”刘瑜就皱起眉头,原本他是安排李宏,带入内院子杂役里,身手好的,临过战阵的人过来就可以了。
李宏舔了舔嘴唇:“石公公过来,教小人过去,自行抽调六十人随行出京的。小人也不解,石公公却不肯说明原由,后来问得急了,终于漏了一句,说是‘刘直阁圣眷正浓,便是此行不能成事,只怕回京之后,改任入内都知也不在话下,咱家哪里敢得罪了这位?’小人愚钝,不明就里。”
听着这事,刘瑜下意识夹了夹两腿。
什么鬼嘛!入内都知,那是太太监头子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