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老子们便是要个痛快,哪有什么好性子,等你去贩茶!”其中一条大汉听着火起,一刀就把装茶叶的麻袋劈成两片,提刀就冲着刘瑜走过来,仙儿一下子拦在刘瑜的身前,她象一匹母狼,恶狠狠地盯着那条高大壮汉。
不过另一个大汉却伸手把同伴扯住:“等等,金九,这酸丁有些义气,这小娘子也有些胆气,别坏了他们性命,等哥哥过来了再行处置。”
“有啥好处置的?劫不着钱,全插了就是!”那个唤作金九的高大壮汉,不耐烦地甩开了同伴。
这时却就听着山林里有人冷声说道:“金九,寨子里看来轮到你作主?”
“张家哥哥,兄弟我也是吓吓这厮罢了。”金九退了两步,搔着脑袋笑道。
山林里这回出来的有七八人,众星捧月行在中间的,却是一个头戴英雄巾、燕颔虎须的大汉,他行到骡车边,上下打量了刘瑜一番,方才开口:“你是读书人?”
“是。”刘瑜有些不明所以。
“行了,你跟我去山寨,把人治好了,送你下山,另有盘缠相赠。”那戴着英雄巾的汉子,说着又挥了挥,对身边说道,“弄个布兜,搭个滑竿,这秀才怕是没法跟咱们一样走山路的。”
刘瑜看着其他土匪应了,自去张罗,连忙上前说道:“这位好汉,学生读的是孔孟之言,要去应试的啊!不是医书。”
那戴着英雄巾的壮汉,不以为然地说道:“就是要去考官的,考进士的书嘛,对不对?”
看着刘瑜称是,他一拍大腿:“那就没错了,戏文里不是唱着么?不为良相,就为良医!俺虽不认字,这戏文却还是记得了。反正你现在也还没当成相爷,自然能当良医,随洒家去便是了!”
这是什么逻辑?刘瑜饶是心理素质很好,一下也愣了三四息才回过神来。
不过这形势下却也不容得他拒绝,要不然的话,一旦谈不妥,火拼起来,死在这里真没什么意外。刘瑜可一点也不想死,所以他便点了点头,对那戴着英雄巾的壮汉说道:“不知哪位英雄当面?能否赐下名讳?”
“啥名讳,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洒家叫张大牛,这解州的好汉,送了个浑号,唤作操刀鬼,你叫洒家牛哥也得,鬼哥也得,都随你!”这戴着英雄巾的壮汉,随口这么应了一句。
刘瑜点了点头道:“牛哥请了,随你去治病可以,便请放学生这妹子先走。”
“少爷,奴奴不走!”仙儿却倔了起来,她平时看着有点呆萌,但这种生死关头,她却是拎得清的。
刘瑜没理会她,向前两步对那张大牛说道:“牛哥,人治得好,自不消说;治不好,学生与管家、长随,三条命赔你一条,也便是了。都是道上的好汉,祸不及家人,为难学生这妹子,不是个道理。”
张大牛摸了一把胡子,突然笑了起来:“操儿八蛋!这真好玩了,你说她是你妹子,她管你叫少爷?不过你这秀才倒是有胆色,行!洒家还是头回见着,不爱自己性命,硬要保全丫头的少爷,今儿就卖你秀才一个脸面!”
说着对手下挥了挥手:“放这小娘子走!”
“少爷!”仙儿就急了。
刘瑜冲她摇了摇头,指着之前仙儿推给自己的包裹:“听话,带着馒头和这个包裹,回去寻你章子厚哥哥,把这包裹里的信物给他,看看他能不能将就筹出点银子过来赎人吧。”
张大牛叫手下过来把那包裹打开,里面仔细装着一截木头、两条木片,几个铁栓子,几条三寸左右的铁条,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倒是有个土匪把其中两截木片拿起来,看了一眼道:“这要裁成两截,倒能做好弓。”
可惜已成两截,自然也就不值当什么,随手裹起扔给仙儿。
仙儿提着朴刀背起包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冲着刘瑜说道:“少爷,奴奴一定会来救少爷的!”
刘瑜苦笑道:“你得听话,把信物给章子厚,自有他作主,你千万别乱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