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和苏轼倒是收到打前站的亲事官通报,都过来皇城司这里候着他。
苏轼还弄了点新茶过来试试,当然不是刘瑜弄的冲泡式的茶,而是茶汤。
“苏大胡子,求放过小弟可好?”刘瑜实在很怕这种茶汤。
倒是向来跟苏轼不对付的王雱,心情看起来不错:“子瑾,莫要扫兴嘛!”
刘瑜无奈,只好拒绝了放糖和香料之后,捏着鼻子喝了一杯,感觉就是凉茶!
不过这一路真的太累了,他实在撑不住,喝完了茶,又看诸事安置妥当,刘瑜甚觉倦意沉重,便召集了随他去大名府的人等:“先回家休息吧,明天过来点卯再说。”
回到家中,跟如梦交代了一声,把那韩琦送的长刀和皮甲扔给了仙儿,刘瑜完全无力去听仙儿那小丫头的欢呼,倒在床上,连鞋也没有脱,就睡着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刘瑜才被尿憋醒。
他起来在房间里的夜壶解了手,还没缩回床上,却就发现不对了。
首先是房间不是他的房间,然后整个布置都不对了。
甚至他床上的被上,都有补丁!
这不是开玩笑吗?他刘某人好几支商队在赚钱,虽说要关照那些给他卖命的悍卒家人,但也不至于混到被子都要打补丁啊!
不说别的,光是几桩细作案抄查所得,刘瑜也不至于寒酸到这地步。
他又不是王安石或是司马光的性格,只要能享受,刘瑜还是愿意尽可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的。
披上了衣服,冷得打颤,刘瑜放声叫道:“仙儿!仙儿!”
却全然没有回应。
刘瑜哆嗦了一阵,把那床边的衣服捡起穿了,这衣服压根不是他的,粗布长袍,里面棉絮也是这边一团,那边一窝。他怎么说,也是直秘阁,左正言,判东京国子监,兼勾当皇城司公事、提举外剥马务,赐绯银的啊!
但着实冷,这长袍还算浆洗得干净,他也只好捡起来穿了,推开门出去,当场傻眼了。
这是一个客栈,他所在的房间,就是客栈的一个客房。
看着他推了门出来,便有伙计从楼下奔上来:“客官,这住店的钱,您看是不是该结一结了?”
说着不住把眼往房间瞄过去。
“什么、什么住店的钱?”刘瑜冷得直打颤。
伙计就不高兴了:“你上旬把衣物卖了,还得了三贯半钱,小人也好心劝你,回家去吧。你却不听,还责骂小人!如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发卖?没有了吧?你打算怎么办?别说不给读书人体面,给你宽限到后天,要还没法结帐,那小店也只好报官了!”
这时却就听着有人骂道:“你这厮,敢污我家少爷?滚!不然老子醋钵大的拳头,教你做人!”
刘瑜回头,却见一个壮汉奔了上来,一把就伙计拔开,却是一脸的急切:“少爷,您快进房间里去,千万不敢着了凉啊!”
伙计骂骂咧咧地下了楼去,刘瑜完全反应不过来,被那壮汉半推半让,弄进了房间里。
“少爷,家里来了书信,说是老爷仙去了,依小人看,不如咱们还是回家吧?过了这三年,再来赶考不迟。”那壮汉在房间里,也是冷得搓手。
刘瑜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赶什么考?”
那壮汉一脸惊愕,望着刘瑜,见了鬼一般,全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