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在问话时,对方老是回避他的眼光,而是很明显,下意识在控制得自己的肢体,全身紧绷的感觉。尽管在刘瑜的问答里,她没说谎,但她有秘密,她在保守着某个秘密。
这也是为什么刘瑜会请陈夫人出来说话的原因。
“但是陈夫人没问题,至少我没发现她有任何问题。”刘瑜揉了揉太阳穴,苦恼地说道。
无论是从肢体语言,或是从心理侧写,他都暂时没有从陈夫人身上,感觉到任何的问题。
她有的只有愤怒,没有任何愧疚或是不安的心理,也没有什么想掩遮什么秘密。
恰到其份的愤怒,恰到好处的理智,完全符她的身份和处境。
“如果陈夫人没问题,那么老丫环,也就不可能有问题吧?”李宏搔了搔自己的胡须,他本不以智谋见长,刘瑜和杨时都没想明白,他自然更是无计可施。要在京师,还说能不能上刑拷问,在韩府,那是绝对不可能,就算韩琦同意,刘瑜也不敢这么干。
一个是有罪推断很操蛋;另一个是在韩府里这么干,一旦拷问不出东西,刘瑜的名声就全毁了。韩琦看好他,富弼愿意接见他,司马光暂时不敢以权势直接拿下他,皇帝给他直奏的权力,为什么?
因为刘瑜有神秘感,因为几乎所有到他手上的案子,都能水落石出,而且还不是拷问出来的口供,不是让人自证其罪的。一旦名声坏了,在皇城司大牢拷问,那是自己的地盘;在韩府这么干,很快就传出去吧?
那刘瑜前途也就坏了,大约别想在仕途短期内再有什么寸进了。
吴十五更是直接摇头道:“少爷,要杀人,或是要被人杀,小人没二话,这种断案的事,小人真的不好掺和。”
然后他直接就去跟皇城司的那些亲事官一起烤火、喝酒了。
“小人、小人也许知道,那老婆子的秘密。”张二狗凑在边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刘瑜听着,不禁眼睛亮了起来,一把将张二狗扯过来:“只管说便是!”
大名并不是韩琦家眷所在,也不是祖籍的老宅,只是他出来工作的地方,所以韩府的规模并不太夸张。而韩琦出京,除了和新法的不对付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治黄。黄河水患的问题,此时大名府是灾后,流散至此的灾民比较多,韩相爷自然也不可能太奢华。
所以分给皇城司人等的小院子,虽住得下,但比较挤。
不过无论是吴十五还是皇城司的人等,都没有谁有什么意见,跟吴十五一起凑着烤火的皇城司亲事官,倒是不少人笑着道:“咱们也算是在韩魏公府里住过,回到东京,倒也可以吹嘘一番,教那些腌臜货妒忌、妒忌!”
这是一个资历,武人嘛,能入得了韩魏公的眼,能在府里住上,没被赶出去住公家的驿馆之类,算是一个谈资了。吴十五也颇为注意,文贵武贱到这时成定式了,武人地位低,低到什么程度?低到刘瑜一介白身,跟去秦凤,以范仲淹徒孙的名义,一封范纯仁的书信,就能忽悠到好些悍卒跟随。吴十五便是当年在西军里,离韩琦不知道多少层,今天能亲眼见着韩相爷,他也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