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领命而去,刘瑜便也撑不住了,深切的倦意,一古脑全涌上来。
公事房里的暖炉热气又足,刘瑜蜷在椅子里,把皮裘罩在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里间倒也有床榻,许是以前魏岳魏公公用的,自是收拾得干净齐整。
但刘瑜总觉得有股尿骚味,却不愿去睡。
“官人、官人!”李铁牛焦急地摇晃着刘瑜,后者感觉都要被他扯散架了。
迷糊睁开了眼,却见得李铁牛急得不行,拼命指着外头。
从窗花望出去,此时已是天亮,却有两个太监服饰的人物,候在公事房外。
刘瑜挣扎着起了身,却觉从颈椎到腰背,酸痛得不成,这蜷在椅上睡觉,哪有舒坦的?
好不容易在李铁牛的帮助下站直了起来,揉着颈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要叫官人去上朝啊!”李铁牛一脸的兴奋。
“家里大娘子担心官人,教俺提了早饭过来,俺看官人睡着了,就把饭摆在暖炉边。坐了好半晌,外面两位公公便来了,说要叫醒官人去上朝啊!”
他没有什么逻辑,想到哪就提到哪,看着李铁牛,却便让刘瑜觉得还是高俅用得顺手。
李铁牛拔旺了炉子,烧着水,却又兴奋起来,对刘瑜说道:
“上朝了,就能见着官家啊,官人记得看清楚些,恳请回来告诉俺啊!俺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官家长啥样,这到时候,便是娶妻生子,也有个吹嘘的本钱!”
刘瑜被他的话雷得里脆外焦,这脑沟回还真是有够奇萉!
再说,上朝是这个时辰么?
真要叫上朝,那得四五更,挑着灯笼去集合排队啊。
这不是上朝,事实上,按着左正言的官品,倒是门下省属官,也属于升朝官。
但刘瑜的差遣是权发遣皇城司公事,正常来讲,这种特务性质的,一般都允许请假。
有不请假的吗?
还真有。
八大王赵元俨的一个儿子就因为常朝风雨无阻、从不迟到早退,而被视作傻瓜。
大宋的升朝官,真没有李铁牛想的那么好玩,大家都是尽可能请假。
刘瑜摇了摇头,伸手往李铁牛的脑袋敲了一记:
“别瞎白话了,让你盯着杀猪巷那户党项出身的人家,你可盯紧了?”
李铁牛这当口,可不敢跟当初一样和刘瑜瞪眼,揉了揉脑袋道:“盯着呢!”
“那家的厨子、小厮好耍钱,手气又臭,前后在俺雇的行钱那里,借了两贯。”
行钱,就是专门放高利贷的人。
“俺依着官人的吩咐,没有直接教人问那厨子、小厮,院子里的事,只是催钱时,有意无意地问起。”
刘瑜一边用隔夜的冷茶潄口,一边问道:“必要时,一个不留。”
“俺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