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耶律焕幽幽醒来时,却就听着柳七娘,应该说,萧宝檀华哥在怒骂刘瑜的声音:“姓刘的,就你那点本事,连我焕哥一个手指头也比上!焕哥落入你手,不是你们倚多为胜,就是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呸!”
“贱婢!竟敢对先生污言相向!”侍候在边上的小黄门,刘瑜还没发作,他便先觉得不平了,持着大铁钳,从那炭炉里挟起烧得通红的铁块,狞笑着便向萧宝檀华哥走了过去。
被紧紧缚在铁架上的耶律焕,眼眶几乎瞪得快要崩裂,嘶声力竭地咆哮着:“宋狗!你冲爷爷来!欺负一个女流之辈,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来啊!你家爷爷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大辽的好男儿!”
刘瑜走了过去,按住了手持火钳的小黄门。
他望着萧宝檀华哥,那对秀眉已紧锁,牙关咬得死死,却是硬气,不肯求饶。
只不过,额上、面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却无不呈现着内心的恐惧。
谁能不恐惧?烧红的铁块烙上去,就是跟随一生的伤疤,就是皮肉生生被烧毁。
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在酷刑之下,坚持自己的信念的?
除了那极个别能在青史留名的,极大部分的人,是不可不恐惧的。
“不必担心,我不会教他们,把这刑罚用在你身上。”
刘瑜缓缓地对萧宝檀华哥说道。
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如同平日一样的微笑:“不过除开这些酷刑,你得知道,对付女囚的法子,还有许多。”
“宋狗!你不得好死!”耶律焕在铁架上,拼命挣扎,可是那绳索是勒着关节紧缚的,又有翰林医官院,专精针灸科的太医,在经脉上施了银针。按太医所说,完全是不需要绳索的,只要针不退出来,耶律焕是没有可能动弹的。
所以耶律焕此时的挣扎,更象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临死的颤动。
刘瑜完全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叫人去堵上他的嘴,只是仍微笑着萧宝檀华哥说道:
“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是魏某人,也不是开封府尹,我有自己的底线。”
“那些专门针对女囚的手段,只要你在我手里,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受这种摧残。”
萧宝檀华哥睁开了美好的凤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却呼出了心里所有的倔强,整个人都松驰下来,她的泪水便挂在睫毛上,却开口说道:“多谢。”
连耶律焕也消停了下来。
这年代,还没有什么人道主义,对付女性,真的有许多不人道的法子。
石刑便不说了,西方的女性囚犯捉住了,当众裸体处决、铁处女、用木桩插入生殖器、缚在三角木上等等之类,不胜枚举。
尽管大宋文明此时远远领先于西方,但也难以脱出时代的桎梏。
剥光了骑木驴游街,类似的裸体处决,也是名目众多的。
总之,不单摧毁躯体,连尊严和人格都一并的摧残。
死,无论是耶律焕还是萧宝檀华哥,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所以当刘瑜给出这样的承诺,已是对于他们,最大的恩赐和人情了。
“不必谢我,这是我为人处世的底线。”刘瑜摇了摇头,拒绝了萧宝檀华哥的道谢。
隔壁的房子里,通过听声铜管,听着里面审讯的魏岳摇了摇头,起身对苏东坡说道:“猴崽子手太软了,看怕还得咱家来当这个恶人!管她是男是女,撬开她的嘴,问出咱们想要的东西,才是重要的!”
苏东坡也叹了口气,看来刘瑜是下不了狠手的了。
他们却没看见,在室里,刘瑜笑得象狐狸。
刘瑜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正如他带着耶律焕在汴京城里跑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