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争前恐后地说。
女道士杨了杨手中拂尘,问向中年男子:“你求什么?”
男子双手捧上一个鼓鼓的钱袋,激动地说道:“我求媳妇儿!我一把年纪了,还没取到媳妇儿!这是我全部家产,全都奉献给天师!只求天师赐我一个媳妇儿!”
男子有腿疾,又面目丑陋,平时靠着做木匠维持生计,没人乐意嫁给他。可是把全部积蓄拿来求一个神婆,华珠还是觉得太不可取了。
女道士收了他钱袋,默念了一段咒语,尔后用拂尘打了打男子的头,又拿出十个信封和一张黄符,并把黄符装入了其中一个信封内。将信封的顺序打乱后,女道士把信封窝在手中,对男子说道:“你来抽。”
男子跪走几步,从众多信封中抽了一个。
“打开。”女道士平静地说。
男子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黄符,这代表天神应允了他的请求!
十分之一的机会都能抽中,这个人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男子要离开,华珠叫住他:“喂!你就这么走了?甘心被她骗掉全部积蓄吗?”
“骗?”男子像见了鬼似的看向华珠,“不许你对天师大不敬!天师是老天爷派来给我们赐福的!我倒霉了半辈子,已经受够这种日子了!现在,我转运了!我再也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语毕,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华珠无语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所谓天神、所谓运气,都是一种自我安慰而已。好吧,他也不算不劳而获,他付出了,可他大概什么也得不到。
华珠冷冷地看向女道士。
女道士笑了笑,容色沉静:“这位姑娘好像是来踢馆的。”
华珠冷冷一笑,眯着眼道:“天子脚下招摇撞骗,你不怕被官府的人抓吗?”
女道士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在笑华珠傻:“曾经也有过很多眼红我的人跑来砸我招牌,不过最后他们都成了我的信徒。不知者无罪,这位小姐并非京城人士,大家不要怪罪她。我有信心,一定能让她和你们一样,成为我的信徒。”
百姓们听了女道士的话,看向华珠的眼神方才少了几许冰冷。
大夫人想拉着华珠离开,女道士开口了:“你方才说我是招摇撞骗,我又不知道他会抽哪个信封,我怎么骗他?”
华珠就道:“说不定你是在每个信封里都装了一张符。”
女道士笑着摇了摇头,将被男子选剩的信封一个一个撑开给华珠看,里面空无一物,“他的诚心感动了天神,天神赋予他好运,所以他才能抽中,所以他一定能娶到妻子。”
说完,又看向周围的信徒,“你们也一样,只要你们诚心诚意侍奉天神,天神就势必会福泽你们。”
人群里响起一片掌声,紧接着,又有好些百姓把家当纷纷掏给了女道士。
华珠四下一看,皱紧了眉头。
女道士又道:“看样子,你仍心存疑惑。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你成为我的信徒;如果你赢了,我把赚来的钱全部还给他们,并从此不在京城出现。”
“怎么比?”
“你不是质疑我的能力呢?我便向你展示我的能力。当然,你不要把我跟一些江湖术士混为一谈,什么降妖伏魔,我是不会的。”含了一丝嘲讽地说完,女道士抽出一张白纸,递到华珠面前,“写上一句话,折好了放入盒子里,或者放入你自己的袖子里,总之别让我看见。我现在转过身去,写好了叫我。”
女道士转过身后,华珠提笔在纸上挥了挥,随即揉成团,说道:“好了。你说说看,我到底写了什么?”
女道士又转过身来,笑了笑:“我说不出来。”
华珠眉梢一挑,却听得她说:“你什么字都没写,又打算叫我说什么呢?”
华珠暗惊,她明明背着身子,怎么会知道她什么都没写?!她后脑勺长了眼睛?!
大夫人与年丽珠姐妹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
“天师威武!天师威武!天师威武……”人群里,开始一阵一阵地呐喊,震耳欲聋。
华珠捂了捂耳朵,神色染了一分凝重,又道:“刚才的不算,我还没进入状态!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比试!”
女道士见华珠耍赖,倒也不恼,又从桌子里取出一块六色格子木板:“你认颜色认得全吗?无意冒犯,只是我生平接触过一些分不清红色绿色,或者眼里只有黑白两色的人。为确保接下来的比试万无一失,你先看看你是否认得这些颜色?无需一一回答,只告诉我有几种颜色即可。”
华珠曾听廖子承提过,有的人色弱,有的人色盲,对颜色分辨得不大清楚。华珠仔细看了彩色小木板,答道:“六种。”
“没错。”女道士将彩色小木板收入抽屉,“你写下两种颜色,我会猜出你的答案。”
语毕,她提笔,以宽袖遮掩,写了两张纸条,尔后分别装入两个空白信封,“我已经写下了你即将给我的答案,你可以开始了。因为是我先写的,所以无论如何不可能出现作弊的可能,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若说方才她先写,她后猜还有可能是她找了某种奇奇怪怪的途径偷窥她写字,可现在这种方式,的确是完全没有破绽了。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笃定了自己会赢,可她根本没写,难道对方真的有预言的能力?
华珠不信邪,认认真真地想了答案之后写下:“你来拆我的信封,我来拆你的信封。”免得这个女人又在信封里动手脚!
“呵呵……”女道士温和地笑了,“其实你是多此一举,不过既然你想要证明,我非常乐意满足你的一切好奇与要求。当初比你难缠的信徒多多了,我能耐心地对待他们,也能耐心地对待你。”
一套一套,圣母般的笑容与气质,华珠的心神儿晃了晃,差点就忍不住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华珠拿过她的信封,一点点拆开。
年丽珠与年希珠凑过来,待看清上面的字时,齐齐念出了声:“橙色、白色。”
华珠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这样?
年希珠迫不及待要看华珠的信封,索性从女道士手中抢了过来,拆开,里面掉出两张小纸片,一张写着“白色”,一张写着“橙色”。
哇!真的猜中了!
好、好、好神奇!
年希珠傻眼了。
年丽珠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大夫人当即有股倾家荡产侍奉女道士冲动,可捏了捏包袱里的首饰盒,又觉肉痛,她这人最大的毛病是小气,年绛珠即是得了她真传才这么抠门儿。大夫人心道,我回家再好生盘算盘算,看拿多少银子供奉天师比较划算又比较能显得有诚意!
周围的信众纷纷跪下,朝天师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