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太高明的话术,只是将这件事的始末讲了出来,一个奏本原本就不入赵性的法眼,青龙苑里的卷宗摞起来比人还高。所以赵性要的只是户部一个态度罢了,所以重头戏并非是惩处写奏本的人,而是要在接下来的皇帝巡查四方时做出态度来。
这个态度怎么样展现,那就是户部的能耐了,既要让官家看到真实的状态,又要让他看到户部持之以恒、攻坚克难的决心,这才是皇帝要的东西。
这一层并不复杂,但若是无人点拨,户部恐怕是要吃大亏的,至于下头该怎么发挥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若是还要是弄虚作假,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他户部尚书的位置。
还是那句话,皇帝知道的东西甚至比户部还要多,想要糊弄绝对是糊弄不过去的,所以琢磨皇帝的话非常重要,昨日官家的言语中就已经给户部未来的工作重点划了线,要是他们还是整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那最后户部可是要洗牌的。
走在路上,晏殊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香茶放入口中,折扇横握在手中,脸上全是云淡风轻。
这些日子他减肥瘦身还算成功,虽然忌口比较难受,但能在街上重新受到姑娘们青睐的目光,这可比口腹之欲让他心潮蓬勃。
而就在他刚准备前往礼部衙门的时候,正巧路过一家酒肆,眼角余光这么一扫,却是发现一个熟人正坐在其中。
他轻笑一声,扇子在手里拍了几下,看了看时辰还早,便转身进入了酒肆之中,坐在那故人对面。
“怎的大早晨便坐在这里喝酒啊,潘兄。”
那坐在那喝酒之人并非别人,而是赋闲在家的“战斗英雄”潘惟熙,他被朝廷上下褒奖,人人夸赞他是好儿郎真英雄,但他却成了那只能挂在墙上的英雄汉。
从边关回到金陵城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得到任何任命,为此事他多次找上兵部,但兵部却也只是表示爱莫能助,潘惟熙甚至说愿意自降身份,哪怕当个裨将、折冲将都行,但各级帅官却都表示暂无空位与他,甚至潘老将军亲自出面都只是能换来个都护粮草的职位。
本身潘惟熙就因为自己害得北海军需要大规模重建,过半兄弟折损的事心有内疚,如今更是因为连军营都进不去而彻底颓废了起来。
整日从早到晚便是坐在酒肆中醉生梦死,原本清秀英武的脸庞也变得满脸胡茬,形容憔悴。
“潘兄啊。”晏殊看到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默默叹气道:“你怎可如此荒废,若是让别的将士看见那可还了得?”
潘惟熙眼神迷蒙的抬起头:“看到便看到了,我不过是废人罢了。”
“潘兄此言差矣。”晏殊摇着头说道:“于大宋百姓来说,潘兄便是那抗击胡虏之大英雄,怎可是废人?”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潘惟熙的心中更是悲苦,他半闭着眼睛长叹一声:“同叔啊,你说我可是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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