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司,第六司和第七司,继续攀城!有敢畏缩不前者,杀!” 一名姓王的新附军武将也快速冲了上来,重新组织进攻。
楞在云梯旁不知所措的朝鲜新附军们兵卒们,没勇气抗命,只好继续像蚂蚁搬爬上云梯。而先前从云梯上主动跳下来,却侥幸还没被自己人砍死的那些朝鲜兵卒,却终于惨叫着给出了答案,“饶命,饶命!城头上,城头上没有落脚点!”
“饶命,将军大人饶命。那是一道单墙,上头 根本站不住人!”
”饶命啊,将军大人。不是小的怕死,爬上去也没用啊——”
“明军不在墙上 ,他们在墙内另外撘了架子!”
……
“单墙?” 几名新附军武将同时楞了楞,扭过头,望着已经被人血染红的冰墙,不知所措。
朝鲜的城墙制式完全仿照大明,高度虽然大明的城池略低,每一道墙的宽度,却足以行车。如此,城墙上才能站人,才能居高临下射杀敌军。而不能站人的单墙,就连望族家的大院儿都很少用。进攻方只要用冲车撞上几次,就能将其撞出足以供人马通行的大窟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声激越的号角,忽然在冰城内响起。紧跟着,一道红色的信旗,迅速升空。
开战以来,明军主帅李彤,终于发出了自己第一道命令。站在冰墙后木头架子上的明军鸟铳手们,齐齐将鸟铳探过城头,瞄准近在咫尺的朝鲜新附军将士,用力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宛若爆豆,云梯上下的朝鲜新附军将士,如被收割的麦子般,一层层跌倒。侥幸没有被射中的家伙们,虽然数量依旧远远超过城内的守军,却再也没勇气挣扎,调转身形,撒腿就逃。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站在六十多步外的倭寇铁炮手们,在成富茂安的命令下,对城头还以颜色。大部分子弹却全打在了冰墙上,打得墙头白雾缭绕。还有一小部分,则直接命中了正在仓皇后退的朝鲜新附军,将他们成排地打翻在雪地上,惨叫着四下翻滚。
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冰墙后的明军鸟铳手们,再度偃旗息鼓。然而,被吓破了胆子的朝鲜新附军将士,却继续像潮水般疯狂后退。任其主帅金一元如何叫喊恳求,都无济于事。
“给田尻左卫门传令,带领徒步者上前严肃军纪,无论朝鲜人以什么理由退下来!” 两百步外,站在马背上的锅岛直茂缓缓松开刀柄,用非常平静的声音向下吩咐。
果然,明军的城墙没那么容易攻破。他的预料没错,他的安排也没错。有错的只是那些朝鲜新附军,他们不该如此胆小,刚吃了一点儿亏就退了下来。有错的是那些朝鲜新附军 ,他们当初就该战死沙场,而不是屈辱地选择给征服者做牛做马。
“是!” 担任军目副的太田半次郎答应一声,带领数名使番策马而去。转眼间 ,就抵达了田尻鉴种身侧,然后与此人一道,带着徒步者快速向前推进。(注1:军目副,督战官,同时也负责统计战功。使番,即传令兵。)
明晃晃的倭刀,密如树林。转眼间,就与溃退下来的朝鲜新附军发生了接触。红色的血光腾空而起,一排排朝鲜将士,像高粱般被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