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夫人胡显毒死了皇后许平君,大司马霍禹与霍山、霍云齐齐大惧,惊慌失措。霍禹惊骇道:“后母怎么不早说?难怪陛下会疯了一样打压霍家,原来是为了给许皇后报仇!唉,杀妻之恨,不共戴天,陛下绝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怎么啊?”
胡显咬牙道:“只有一个办法——谋反!效仿你爹当年废昌邑王故事,咱们趁机废了刘病已,重新拥立他人为帝!”
霍山惊惧道:“恐怕不行,陛下手握南北军和三辅兵马,咱们连右将军屯兵都被撤了,没有丝毫胜算啊!就凭那些流民、游侠,连宣室殿都攻不进去,怎么废帝?”
胡显大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咱们可以假意要拥立故昌邑王刘贺复位,拉拢刘贺的外舅严延年。严延年是执金吾,手握北军,只要他肯出手相助,攻破宫城是易如反掌。”
霍禹迟疑道:“接触严延年和诸侯王需要时间,只怕陛下不会给咱们这么长时间。不如后母请妹妹安抚陛下,替咱们争取时间。”霍山也附和道:“还有一点,到时候就算咱们控制了宫禁,还有三辅兵马是重要威胁,只有除掉他们才能确保绝对安全。要想除掉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请太皇太后出面。”
胡显欣然点头道:“这个方法不错。我立刻入宫去见燕儿和成君,霍山去接触严延年和负责统领所有门客,霍禹、霍云坐镇指挥。咱们得尽快谋划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霍山遵令,先去接触严延年。严延年向来与霍家不对付,当初因为弹劾大司农田延年,险些被霍家弄死。他心里一清二楚,霍山此行必然没有安好心。严延年不屑一顾,只席地而坐,既不行礼,也不拜茶。
霍山只好硬着头皮道:“执金吾别来无恙?当初田延年的事是个误会,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吗?你以为老夫是瞎子?大将军擅权废立君王,迟早会被清算!你等助纣为虐,不思报效朝廷,迟早自掘坟墓!”
霍山被怼得无言以对,只好赔笑道:“执金吾说的是,一切都是大将军的不是,大司马深知这一点,所以准备补偿执金吾。”
“哦?怎么补偿?”
“执金吾想要怎么补偿?”
“要补偿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当然你看着办。”
“执金吾这话不对,你不说要什么补偿,我们怎么补偿?”
“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然是欠什么,还什么!”
“哦,这么说欠皇位,要还皇位了?执金吾是不是这个意思?”
严延年不敢搭话,低头沉思。霍山也一声不吭,笑而不语。严延年突然笑道:“就算故昌邑王想要皇位,你霍家给得起吗?”
“能不能给得起是我们的事,要不要是你们的事。敢问执金吾,如果给得起,你们敢要吗?”
“凭什么不敢?不妨直说,你们如何给?”
“哈哈,执金吾不要想着套我的话,你应该先拿出些诚意。如果你真想拥立昌邑王,是否该让我看到你的决心?”
“什么决心?你们想要什么凭证?”
“不需要什么凭证,只需要执金吾给我立个字据即可。”
“哦?什么字据?”
“请执金吾写上十六个大字:天道轮回,君王复位;岁在乙卯,昌邑荣归。”
严延年迟疑许久,咬牙道:“好,我给你写。不过,你也得给我写十六个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岁在乙卯,废帝复立!”霍山大喜,于是各自立下字据。
这时胡显正入宫拜见太皇太后上官燕。上官燕恭敬先拜,胡显飘然落在主座,她只好在下座就坐。胡显冷眼一瞥道:“燕儿,霍家对你如何?”
上官燕一惊,想起父亲、祖父和兄弟惨死,不禁眉头紧皱。又想起母亲至今藏身民间不敢露面,她心在滴血。只好轻描淡写道:“自然是很好。”
胡显得意笑道:“既然很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咱们霍家现在被打压成这样,你和成君不能袖手旁观。如果霍家倒了,成君和你都会被废;即便不被废,也会被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早晚除之。为了你们两人能够稳居后宫,咱们霍家不能倒,决不能倒!”
上官燕早听出胡显弦外之音,双眉紧蹙,故意问:“外祖母,您打算怎么办?怎么才能保住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