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折子,皇上问了雍亲王一句:“爱卿以为,朝臣犯法,是否当与庶民同罪?”
雍亲王没去细想皇上的用词,只当他说的是越夫人,忙磕头回答:“臣以为,不仅当与庶民同罪,而且应罪加一等,以禁效尤!”
雍亲王话音一落,皇上手边的茶碗直愣愣地朝他砸了过来:“既然如此,那你王府的人还敢去谢家迎亲?!”
那一只黑釉茶碗砸碎在雍亲王面前一步之遥处,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听得他一阵心惊。
顾不上跟前还有瓷器碎片,雍亲王深深俯下身子,以头触地,道:“臣惶恐!此事臣绝无错处,请皇上明察!”
皇上冷笑了一声,语气冷若寒冰:“你当朕不知道你府上那些肮脏事?!你孙刘璋两日前就殁了,你竟然还敢去谢相府抬人!”
大周为防止活人配阴婚,明令禁止死人娶妻,违者杖责五十。
雍亲王深知若是娶不成谢婉,她也不会替自己孙儿守望门寡,干脆瞒下了刘璋死讯,把人抬过门来,日后再给谢婉过继一个儿子,记在刘璋名下。如此一来,刘璋也算是有妻有儿,功德圆满了。
可雍亲王这算盘打得好,却没想到意外一个连接一个!
越夫人半路杀出来便罢,皇上又怎么对他雍亲王府上的事情知晓得这般清楚?!
雍亲王俯在地上,细思极恐,背后冷汗涔涔而下,湿了一片。
“臣……”雍亲王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臣绝非有意隐瞒……臣孙刘璋实在太过命苦,臣不忍他死后孤苦伶仃,才不得已循此下策。请皇上悯臣丧孙之痛,宽恕臣这一回!”
“你只知道自己孙儿可怜,可曾想过谢家姑娘可不可怜?!”皇上言语之中,已经对雍亲王多了几分厌恶,“你莫再申述,朕怜你年老,不罚你五十杖责,且只扣你半年俸禄。你下去罢,刘璋同谢婉的婚事就别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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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里出来,雍亲王只觉得头上的天都是黑的,走起路来双腿发虚。
下人要来扶他,他只摆手不让。
步履蹒跚地走向王府的马车,雍亲王心里来来回回只一个念头——
那件事,再不能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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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夫人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知道下午的时候,守在自家门口前的雍亲王府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个干干净净。
越夫人有些郁闷,她可是准备好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吼雍亲王那个臭表脸的老不死的,谁知道他竟然不战而退了?!
纵然雍亲王府的人退散了,越夫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以防自家妹夫回头脑抽亲自把女儿打包送到雍亲王府去,越夫人又让人到谢相府递话,说要留侄女在越家住上一个月,顺便把在雍亲王那儿没派上用场的刻薄话,狠狠地甩在了谢相的脸上。
你的女儿你自己不疼?!那么让我来帮你疼!
谢相被妻姐抽得脸疼,正准备到越府上说明一下自己的苦衷,一回头就发现妻子已经打包好了行李,说是要回娘家去住一阵子。
谢相慌了。
夫人口中的一阵子到底是一个月还是一年?又或者是一辈子?!
不管是哪个,都是他谢嘉靖不能承受的生命之殇!
夫人你别走好不好!为夫知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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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府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卫昭正摇着尾巴围着卫夫人打转。
“夫人夫人~您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越夫人要替婉儿出头呀~?所以才不要我搀和这事?”
卫昭眨巴着两只星星眼,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亲娘。
卫夫人高深莫测地瞧了女儿一眼,道:“自个儿琢磨去!”
卫昭一听,十分自觉地嘲讽自己的智商:“女儿苯,琢磨不出来……请母亲大人不吝指教!”
卫夫人被卫昭这堪比城墙的脸皮所折服,伸手戳了她的脑门子一下,道:“这些事,自有谢小姐的长辈替她出头,你一个外人——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凑什么热闹?!”
卫昭捂着自己的脑门,不解地问:“那万一她的长辈不替她出头呢?”
例如谢相,完全就是名节比女儿重要的节奏诶。
卫夫人瞥了卫昭一眼:“你觉得有可能不出头?你可是同我说过越家二公子中意谢小姐的,怎么我这个随耳一听的人记住了,你这个说的人反倒没想起来?”
越夫人脾气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直爽火爆又护短,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别人欺负她的人。
这回雍亲王府不仅欺负了她侄女,还欺负了她二儿子喜欢的姑娘,她能不炸裂?
被卫夫人这么一点拨,再想想越夫人那甩开膀子撕雍亲王府的架势,卫昭不由得再次为卫夫人的先见之明所拜服。
我家夫人真绝色啊!
当然越夫人也很厉害!
嘤嘤嘤,就她卫昭是个大弱比,真是丢光了我大穿越人的老脸!
回炉勤加修炼吧,卫昭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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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和谢家的婚事告吹,卫昭也被卫夫人解禁了。
唱着欢乐的歌曲,卫昭奔去越府探望好友谢婉。
卫昭被丫鬟领着穿过长廊来到后花园,一眼就看到越慎行翻跟斗逗谢婉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