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莫非是瞧不起小王么,嗯?”
李泰就是个极端自我之人,除了在太宗面前会装一装乖巧之外,人前人后都是一个德性——骄横,此时在存心故意的情况下,表现得无疑是变本加厉了起来,哪还有丁点亲王之风范,简直就是一无行之纨绔。
“下官岂敢,下官惶恐。”
李泰这都已是表演到了这么个份上,赵文振又哪会不清楚背后的导演就是自家老泰山无疑,这就是要李泰来此设法激怒他赵文振,以辨析所谓的“忠与奸”。对此,赵文振心下里虽有些歪腻,却也并不是太在意,没旁的。概因这就是帝王心术,越是精明强干的君主,在这一门道上的造诣就越高,真以为太宗是圣明君主就一定会待人以诚的话,只怕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罢了,孤也懒得跟你计较那么许多,你赵大人既是能帮三哥找了个好差使,那帮帮孤应该不难罢。嗯?”
论演技,赵文振在这时代绝对属顶儿尖之列,即便是英明神武的太宗都看不破他赵文振的表象,就更别说李泰这么个未成年儿童了,这不,李泰双眼圆睁地死盯着赵文振看了好一阵子,愣是没能从赵文振那脸真诚里找出一丝假来,于是乎,这脾气么,显然就不好再继续发作下去了,然则李泰却是不肯就此作罢,只见其在双眼一眯之余,紧着便耍起了无赖来了。
“殿下实在是太过高看下官了,吴王殿下公忠体国,有感于地方律治艰难,方才会自告奋勇,与下官完全无涉。”
别说赵文振目下还没决定站在李恪一边,就算已有所决断,似这等私下里帮皇子绸缪的事儿也依旧是只能做不能说,否则的话,定会惹来太宗的猜忌心理,下场注定不会太好,这等低级错误,以赵文振之睿智。又怎可能会犯。
“孤不管那么许多,今日你赵大人不帮孤想个章程出来,孤便坐着不走了!”
对赵文振给出的合理解释,李泰并未完全相信,可他一来找不到证据,二来么,也无法从赵文振的言行里看出破绽来,如此,显然是不好再纠缠下去的,剩下的么,也就只有耍泼到底了的。
“殿下,您这真是强人所难了。下官何德何能……”
帮李泰出主意并不难,以赵文振的能耐,随便说说,都能给李泰指出不下五条的明路来,问题是瞒过李泰容易,要想瞒过太宗却是难了,这得有个合情合理的套路才成,有鉴于此,这当口上,赵文振自然不可能轻易便就范的,推脱再推脱也就成了必要的程序。
“赵大人有所不知啊,殿下多年未曾就藩。并非殿下好逸恶劳,也断不是不愿为国效力,仅仅只是陛下垂爱所致,却不曾想竟因此惹来奸佞妄传流言,诋毁殿下,实是大逆不道,陛下深为震怒,几次欲下诏彻查。皆为殿下所劝止,此,殿下之仁心也,只是众口悠悠,可疏不可堵啊,长此既往,殿下之清誉受损事小,陛下遭小人构陷事大,万不能轻忽了去,赵大人乃当世大才,应是能看得出此点才对。”
李泰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之人,面对着赵文振的再三推脱。脸色顿时便黑沉了下来,这就已到了将要发飙之边缘了,一见及此,始终默然端坐一旁的公孙昭可就稳不住神了——公孙昭一贯主张人才要自己培养不假。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觉得似赵文振这等手握重权的顶级大臣可以随便得罪了去,眼瞅着情形要糟之际,公孙昭不得不紧着从旁抢过了话头。
“这……”
太宗之所以一直把李泰留在京师,爱子心切不过只是一方面而已。更多的其实是拿李泰来当太子的备胎罢了,个中或许也有用李泰的存在来鞭策太子上进之心思,只可惜这两货都是无能之辈,当真是白瞎了太宗的一番苦心,这里头的道道,但消是明眼之人,都能看得个通透,就更别说七窍玲珑心的赵文振了,当然了,看破却是不能说破,否则就是在给自己招灾惹祸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