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跟来了。”沈旬身上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刚出浴后的热气仍然掩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
“到底要我说几遍?滚,在我忍不住揍你之前!”
谢拾舔了舔嘴唇,道:“我不是跟着你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会参加节目。”平时在私底下死皮赖脸地接近沈旬是一回事,他并不想把两个人的私事闹到节目里来。
如果被节目组录到沈旬对他的态度,对沈旬的事业绝对没有好处。
谢拾开始后悔没有推掉这个节目了。
比他更懊悔的是沈旬。
“所以呢?要一起待七天?”沈旬在床边坐下来,跷起腿,斜睨着谢拾,表情沉下来,比窗外的乌云还难看。
“就那么难吗?”谢拾皱了皱眉,低声道:“没有人知道我们认识过,这七天,就装作刚认识,交集也不会太多,你演技不是很好吗?这样也不行吗?”
沈旬冷哼一声:“谢拾,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的关系?演交情好,简单,和你演?我做不到。”
“……那怎么办?”
“要么你走,要么我走。”沈旬平静道,他看着谢拾犹豫不决的神情,咧开嘴角嗤笑一声:“怎么,不舍得?那我走好了。”
沈旬站起来,步子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几乎听不见,从谢拾身边经过。
谢拾拉住他,“……还是我走吧。”
沈旬没看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放手。”
谢拾指尖一抖,转身朝门口走去,想了想,他不死心地停下来道:“沈旬,有空……我们谈谈。”
他一味这样纠缠,终究解不开双方的心结,沈旬甚至不肯听他把话说完。
“谈什么?”沈旬有点不耐烦,脸一冷再冷:“谢拾,你听好了,这话我不说第二遍,你一直这样缠着也没意思,我不想看见你,甚至不想认识你。你觉得我和害了我一家的纵火犯的儿子有什么好谈的?”
沈旬盯着谢拾的脸,吐出来的话犹如捅向谢拾心口的刀子。
““纵火犯”,从别人嘴里说出的这个词,杀伤力只是远程小枪支,从沈旬嘴里吐出来,犹如毁城灭地的炮火,让谢拾从心里头到肌肤表面炸开一片,偏偏动弹不得。
台灯发出幽幽的光照不到谢拾脸上,他头垂得低低的,嘴巴张开又闭上。
“对不起……”最后他只能这样说。
沈旬听到这三个字就烦,他努力压抑住胸口升腾起的怒火,发出一声冷笑,表情高深莫测:“你看,你除了说对不起,还能做什么?所以不要再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在我身边转悠,真的很讨人厌,我看到你就想揍你,恨不得杀了你,你明白吗?”
谢拾艰难道:“……对不起。”
“闭嘴!”沈旬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怒吼道,“出去!”
谢拾手抓在门把手上紧了又紧,深吸一口气,出去时已经将所有的情绪收拾起来。
“怎么了?突然把门关上,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摄像师旁边的导演笑道。
“他洗澡刚出来。”谢拾笑容僵硬地扯了个理由。
导演暧昧一笑:“早知道这样刚才应该冲进去了,让我们观众饱一饱眼福啊!”
谢拾附和着笑了笑,脚步有些虚浮地回到了房间。
这个七天之行的主题与亲近大自然有关,因此他们拍摄地点是一个稍嫌落后的景区,住宿的酒店是这一带唯一一家五星级,位于山顶。
晚上六位嘉宾聚餐,谢拾以感冒为理由,赖在床上不肯下来。
导演立刻急了,正式拍摄还没开始怎么就病倒了呢,这让他怎么交代,立马打电话联系谢拾的经纪人杨安。如果谢拾这时候退出不参加拍摄,必然会被人称为耍大牌,真正有名气的大牌艺人被安上这个罪名都很难洗掉,有很大影响,何况谢拾这样一个事业刚起步的小艺人呢?
杨安知道情况后,在电话里向谢拾分析利弊,总结出一句话:“是死是活都要拍摄完!”
导演又带了其他嘉宾来探望他,谢拾顿时慌了手脚,匆匆把手机挂掉,用毛巾在卫生间浸了点开水就往额头上敷。
“嘶。”
他额头被烫红一大片。
门被敲了好几遍,廖金金迟疑道:“不会病得起不来了吧。”
沈旬跟在后头,手插裤兜,眼帘垂下,脸上神色不明。
导演闻言大惊失色。
老戏骨谭兴的话分量比较重,他拿主意道:“要不找经理拿房卡?”
房间里的谢拾贴在门边听他这样一说,赶紧几步跳上床,将敷在额头上的热毛巾塞进被子里头。一行几人进来时,他正躺在床上,面色潮红,身上隐隐有汗渍。
廖金金想展示她温柔善良的一面,赶紧上前一摸,触到谢拾的额头,手触电般的弹开。
“哎呀,不行了,这至少得四十多度了,得赶紧去医院!”
谢拾:“……”
廖金金说完就试图将谢拾扶起来,她身体弱小,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时不慎,不小心扭了下脚,她揪着谢拾的领子,连带着谢拾一起从床上摔了下来,好在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也没露点什么的。
廖金金眼珠一转,双手撑在谢拾胸口,缓缓地以一个痛苦又极具美感的姿态爬起来。
谢拾刚支起的上半身一下子被她压了回去。
谢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