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寿连忙搬了把椅子来摆在永昌帝下首。
李熙谢过永昌帝后,这才在椅子里坐下,看了眼御案上堆成两座小山似的奏折,轻声说道:“父皇国事繁重,儿臣本不该打扰。”
永昌帝摆了摆手,淡淡道:“你我撇开君臣之说,还是父子,父子之间何须这般客气。说吧,你来找父皇,是不是有事?”
李熙便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御案边的冯寿。
永昌帝见了,目光不由便凝重了几分,对冯寿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朕和熙儿说话。”
“是,皇上。”
冯寿恭身退了出去,临走过李熙身边时,却是不动声色的撩了眼李熙。
大殿里只剩下永昌帝和李熙时,李熙忽的便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掀了袍角对着永昌帝跪了下去。
“熙儿,你这是……”永昌帝一瞬错愕的看着对他一气磕了三个响头的李熙。
“儿臣谢父皇为儿臣之故,对永宁郡主的赏赐,父皇皇恩浩荡,儿臣无以为报,只能向父皇磕几个头,以表寸心。”李熙说道。
永昌帝闻言,脸上绽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你起来吧,父皇对容锦的赏赐,也并不全然是因你之故,父皇这般做,自是有父皇的考量。”
李熙闻言却是没有起来,而是抬头看着永昌帝说道:“父皇,儿臣还想向父皇讨一个恩典。”
永昌帝拧了眉头,稍倾,淡淡道:“你说。”
“儿臣请父皇原谅儿臣的欺君之罪。”李熙说完,又是一头磕了下去。
“欺君之罪?”永昌帝诡谲的眸子里,绽起一抹浅浅的幽芒,“什么样的欺君之罪?”
李熙跪伏于头,声音闷闷的从脸下响起,“还请父皇请司大队长肃清宫殿,不然,儿臣不敢说!”
什么样的事,需要司明出面肃清宫殿?
永昌帝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密卫才回报的事,本就威势的人,身上的气息变得越发的凌厉。他瞄了眼地上不曾抬头的李熙,抬手对着空气里摆了摆。偌大的宫殿里便响起一阵衣袂的声音。
稍倾。
永昌帝对跪在地上的李熙说道:“好了,你说吧。”
“父皇,”李熙缓缓抬头,看向上座不辩喜怒的永昌帝,轻声说道:“父皇可还记得,儿臣自幼便能过目不忘?”
永昌帝点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不曾起废太子之意。先帝在世时,时常喜欢将太子带在身边,驾崩前,太子更是日夜宿于先帝寝殿,可以说,他能在那么多兄弟里得到身下的这个宝座,这个过有着过目不忘之能的儿子也是立了大功的!
“有一件事,儿臣一直没有与父皇说。”李熙看着永昌帝,眼见永昌帝那对诡谲的眸子好似浓墨里溅了滴水花一般,绽起一抹浅晕,他立刻又道:“非是儿臣有心隐瞒,实是当时年纪太小,不曾明白其间厉害,只到儿臣此次毒发,见到一人,儿臣才想当年之事。”
永昌帝默了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