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蕊看着她渐渐化为一个小点的身影,半响才收了目光,转身看向身后唇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的苏钰彤,默了一默后,轻声说道:“姨娘,那边又送信来了,问您什么时候她才能接进府。”
“急什么?”苏钰彤敛了脸上的笑意,秀丽的脸冷漠的如同冰雕而成,“告诉她,能等就等,不能等,就去找别人帮她,我可不欠她的。”
香蕊点了点头,眼见苏钰彤走回窗边的美人榻,拾起了之前扔下的书,想了想,她拾脚跟了过去,搬了个小杌,拿起自已做了一半的针线活,慢慢的做了起来。
握着书卷的苏钰彤眼角便挑了挑,目光落在香蕊手里做了一半的小衣上,湖绿衣的软烟罗,不论是料质还是颜色,都是她最喜欢的。但……苏钰彤放下手里的手,抬头,目光落在窗外那一方悠扬的天边。
“别做了,我不是说过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这种面料也不喜欢这种颜色了吗?”
香蕊手里的动作便顿了顿,她抬头看向苏钰彤。
“小姐,您别总是皱着眉头,皱久了,眉头纹就要出来了。”
苏钰彤不由便怔了怔,然后,抬手缓缓的揉上额头,揉着揉着,唇角便绽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香蕊不忍,低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不是说了,让你别做了吗?做了,我也不会穿。”苏钰彤突然恼怒的说道。
“可是这是国公爷替小姐寻来的料子,特意吩咐下来的,奴婢若是不做,小姐若是不穿,怎么向国公爷解释?”香蕊抬头看了苏钰彤,轻声问道。
苏钰道刹时如遭雷击,脸色一片惨白,揉着额头的手慢慢的滑到胸口,紧紧的攥住了胸襟,似乎不这样,一颗心就要蹦出来一样。
香蕊低头,继续飞针走线的缝着手里的小衣,嘴里则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那位永宁郡主,奴婢打听清楚了,她不是什么容家旁系之女,而是长兴候府十三年前失贞被逐的大小姐容芳华的女儿。”
苏钰彤攥着胸口的手一松,霍然抬头看向香蕊,颤了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奴婢说,永宁郡主是容芳华的女儿。”
“怎么可能?”苏钰彤怔怔的道:“不是说容芳华在离京之后便服下了辰王送她的毒药吗?怎么……”
香蕊笑了笑,轻声说道:“外面的人还说小姐对国公爷一往情深,为与国公爷长相厮守不惜委身为妾呢!”
苏钰彤顿时像被针扎了一般,目光恨恨的看向香蕊。
香蕊身子僵了僵,稍倾,唇角绽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道:“是奴婢说错话了,请小姐责罚。”
苏钰彤却是长久的看着香蕊,久久无语,最后摇了摇头,重新拾起了被她扔在一边的书。
“奴婢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告诉小姐,小姐可以相信永宁郡主,她和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香蕊干脆放了手里的小衣,对着被书遮了半边脸的苏钰彤说道:“而且,奴婢相信,倘若我们与永宁郡主结盟,说不得,事后,小姐还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苏钰彤眼底绽起一抹自嘲的笑,父母兄长皆惨死,她有什么脸苟活于世?
不,她不需要全身而退,她只要永宁郡主,能帮着她将越国公府打尽地狱,让王苏,永世不得超生就行了!
“你想办法递个信给永宁郡主,告诉她,今后不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