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军官兵的出身与训练注定了他们极不擅长打乱仗,在度过初始阶段的混乱之后,并没像张景惠希望的那样稳定住战线,反而被鲁军打的节节败退,多支部队在被包围后短时间内给消灭,接连丢失多处驻兵点,并相互间失去联系。。。
其实奉军不光不擅长晚上打乱仗,他们唯一能熟悉点的也就是双方摆开架势,你来我往的兑子,更没经受过系统的白刃战训练,碰上敢夜袭或近战的军队铁定吃不住劲,不过这不是他们独有的毛病,其他军队也多数如此,稍好点像吴佩孚这种,能在战争中敏锐把握住机会,进而用出迂回侧击的战术,但靠的也是将领个人水平。
比起来,当下的军队就训练来说,比他们的前辈北洋六镇差得远了去,至于原因则有许多,其中无节制的拉壮丁扩兵是其一,而经济上的拮据让他们对官兵的军饷能省则省,如此自然不能跟拿足额军饷的新军相比,满清虽然不堪,到底也是个政令统一的政府,先天上就有优势。
倒是这一条对奉军而言好克服,张作霖有钱,所以能发下来军饷,同时期的冯玉祥就没这好命,他的地盘贫瘠,在大扩军后连装备都不能凑齐,逼得上下狂练大刀片子打近战夜战,并因此把国内军队的白刃战水平带上一个台阶,也算是奇葩了。
奉系现下则走入了另一个误区,张胡子养出了一堆不能打仗的骄兵悍将,碰上从训练等各方面完全碾压他们的鲁军,自是一泻千里,从邻近天黑开打,还没到十二点,已有数处团部一处旅部所在被鲁军端掉,放下武器投降的官兵更是不知有多少,而因为进攻人手的匮乏,现场鲁军更是使用民兵来看守俘虏。
但奉军在此地怎么也猬集了不少军队,所以外围阵地虽然接连失守,军队减员速度很快,可他们的人数在那儿摆着,总不可能尽数覆没,而且越靠近镇子中央地带,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张景惠到底还是收拢了部分军队,安置在自己周边,他对小命可是在意的很。
而在某个看守俘虏的地方,一群民兵百无聊赖的在照明弹映照下观摩着战场上的杀戮,他们身边的奉军俘虏个个听话的很,这些人对敢在夜里发动大规模进攻枪法死准穿插绕后无比娴熟白刃作战迅捷凌厉的鲁军很是惊恐,更对鲁军打出的照明弹表示佩服,从开打到现在没给断了顿,特么纯粹有钱烧的。
“排长,这就是奉系正规军的水平?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咱们呢。”某位虽然正规军装穿在身,我心依然是民兵心的战士叫道,他附近的奉军官兵闻言露出疑惑表情,这是嘛意思,感情你们还不是鲁军正规军?难不成是鲁系辖区内数量庞大传的神乎其神的民兵?真要如此可就尿大了,让人民兵干掉,说出去脸往哪儿搁--他们倒是想差了,以为战场上出现的全部都是民兵,浑然没想到人家给混编了。
“你拿咱军队的水平对比,他们自然没法比,可要跟其他军头相比,这奉军还真能称得上正规军,至少他们手中的武器装备更像样,跟咱们相比都没多少差距。”排长的话更气人,明显将己方放置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
不过他的话也是事实,要说南四省的鲁军装备,比奉军自是好上许多,可放到北面蒙边地区,因为运输不易,过于敏感,军队当初接收武器多以轻兵器以及方便拆卸运输的山炮迫击炮为主,对奉军并没很大优势,甚至冯伟军从日本人手里弄来的野炮大部分都拉到了外蒙--他是鲁军内部的亲日派系,对方在他身上花费了很大力气,甚至热河的经济也多靠着他们才稍有起色。
“那咱们也上去吧,这儿留下一个班也就得了,总共不才二百来人么,反正也全反绑了窝一块儿,敢乱动就地枪毙。”他露出了自己的意图。
“那不行,咱鲁军讲究的就是一个令行禁止…”
“将在外君令还有所不受呢。”这人脑袋瓜好使,接着反驳道,身旁战友给他说的心里发痒,也都附和道:“是啊排长,咱也上去吧,给这群天杀的奉军点颜色看看。”民兵都是按照地域或厂矿来编组,这些人就是来自热河东路一个乡镇煤矿企业,因为奉军的入侵不得不将其暂时放弃,对这些断人财路的家伙,他们都报以极大恶意。
“对,俺们老早就想跟他们硬碰硬的钢,现在机会正合适。”又有人不嫌事儿大的咋呼道。
排长明显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或者说他刚才只是虚让,自己也有出去赚功劳的意思,只想把责任分摊到大家头上,想了下似是下定决心的叫道:“好,就遂了大伙儿的意,三班留下看俘虏,一班二班跟我上,若因此闹出事儿来,全有我担着。”
“看你说的什么话。”还是最先叫喊的那民兵说道:“这是咱们大家伙共同议定,然后裹胁排长而去,各位兄弟说是不是。”边说着话,他边从留守一人身上摸过一手榴弹来。
“对,这是大家伙的意思。”虽然是由矿山工人组成的队伍,按理年龄偏大应该不会这么热血,可家乡的沦陷还是让他们憋着一股子邪火,已经顾不得其他。
“**包全带上。”排长怒吼声中带着些许兴奋,指挥着众人将出发时从厂里带来的**背好,然后依次从俘虏身边快速经过,在众俘虏不解疑惑甚至有些看傻子的目光中迅速遁入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