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城没呆几天,王子安又带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上海。这儿如今号称亚东第一大城市,有着发达的金融业完善的城市基建畸形的服务业等等,交通极为便利,商业环境甚是良好,无数人对其趋之若鹜。
而此地在吸引着东西方的冒险家怀揣发财梦的穷小子各地失势的政客纷至沓来之时,也有着浓郁的阴暗面--租界林立列强及其走狗交横跋扈,娼妓遍地,黄赌毒极度猖獗,黑社会把持着大部分社会,贫富差距大到无以复加,说是藏污纳垢之所也无不可。
这些情况的形成原因很复杂,但归根结底离不开租界这颗毒瘤的存在,已彻底成了顽疾,想要治理非得有大毅力大智慧不可。而且此地与天津还有所不同,天津卫虽也是租界甚多,但到底之前在北洋的核心统治区内,政府就算为了面子过得去也得管管,故而给王子安接手后一番雷厉风行的手段彻底镇住,还能把青红帮势力打压到租界范围内。
可这里的社团组织本就与租界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以前历届淞沪护军使也多只为捞钱,疏于管理,加上当初各国对王子安稍有纵容,现在却是没了这等好事儿,故而他还真不敢上来就动刀子。
硬刀子不敢用,软刀子还是得捅,否则任其发展,这地方除了收点税其他什么也捞不着,拼死拼活打下来就这点收益,王靖帅心里肯定不痛快。
“方市长是江苏人吧?”走在江南造船所的码头上,王子安问着陪同的上海特别市市长方仁欲:“现在又回到家乡感觉如何?”
“多谢大帅挂念。”方仁欲是美国庚子赔款留学生,回国后他们这些人不太受政府待见,也就答应了朱复的邀请去往山东为官,此次一举做到特别市市长的位子也是多年历练下应得的:“几年没回江苏,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比之山东日新月异的发展多有不如啊,这次回来,定不负大帅厚望,一定把上海治理的让您满意为止。”
“那可不行,不是让我满意,是让所有人满意。”王子安纠正道:“此地发展条件很是优越,在全国来说都是数一数二,把这儿发展到能让全国人民大吃一惊才算合格。”
“大帅是在给我出难题啊。”方仁欲苦笑着:“条件是好,可掣肘也多,租界太大了,做起事儿来束手束脚,您是不知道,就咱刚任命的警察厅厅长,已经跟我哭诉了好几回,那些个地痞流氓犯了事儿不等你抓他就跑租界里,跟洋人交涉吧,他们爱答不理,咱想着派人去抓,人又说咱违反协议。”
“怎么,怕了?”王子安开始激将,他也知道对方此时叫苦只是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把工作往难了说哪能显出本事来,又如何跟上级要援助呢,不过他可不管这些,将方仁欲放到这边儿就是看他出身跟洋鬼子打交道比较便利,真弄个土老帽来山东有的是人,可英语都不会怎么跟人交涉。
“哪能啊,就是担此重任真给大帅惹了麻烦就愧对您的栽培了。”方仁欲圆滑的说着,把皮球挡了回去,这也是王子安找他来当市长的另一原因,其人性格圆滑,长于交际,但又不卑不亢,在一众留学生中很显眼,要真弄个性格果决的,估计租界管理局得三天两头的找自己麻烦。
“别打马虎眼,我就告诉你,一定得把上海治理好了,不要求你按着山东的方法来,那也不现实,但至少得把贫富差距稍稍压下去,让青帮几个头子老实点,贫民窟也得治理,还有那些个青楼赌馆都给整治整治,看着我就膈应,总之一句话,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山东已经彻底根除了鸦片顽疾,赌场给消灭了干净,几个苦苦支撑的青楼也在他派兵看门检查嫖客证件后关门大吉,一众娼妓或遣散回家,或是送到教习所教授工作自食其力,还有合适的则经过健康调理被民政局介绍给了未有婚配的老兵—历代都有这么个习俗,只是名声不太好,不适合大肆宣扬,就连红朝也干过。
不过娼妓这东西想要完全灭绝压根不可能,要不他那儿酒店之类的娱乐场所怎么夜夜爆满呢,还不是有人从当街拉客转成了暗门子,那些个场所需要的是定期清理,而不是一刀切,如此一来明面上很是光鲜,为此山东还在报纸上博了个模范省的称呼。
只是这些经验却不能适用于上海,各地有各地的情况,因地制宜才是王道。他刚才的话已经点明了许多,如此方仁欲要再咋呼难办就是不识抬举,不过他人又不傻,但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既然大帅如此信任下官,那我就算拼着这条命,也要让上海成为全国的翘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