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不好了。”马弁跌跌撞撞的跑进府衙,正在屋内批示公文的李玉楷闻言抬头训斥道:“慌什么,天塌下来又用不着你抗,出了什么事儿?”
马弁稍微平缓了下气息:“巡防营巡防营的人开过来了。”
李玉楷更气了,巡防营三天两头折腾,这会儿开过来有什么稀奇的,难道还要造反不成,王子安此人虽说以前当过响马但招安后一直忠心耿耿,镇压革命党也不遗余力,“那你慌啥,这不稀松平常么。”
“不是。”马弁有点急眼,“他们全副武装,还说要军管全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外出。”
“腾”李玉楷一惊将椅子拨倒站起身,“你说什么?他为何要这么做?”说完一拍额头心说马弁能知道啥原因,自己还是去看一下,不想那人对这事儿却比较清楚:“他们有人发出布告,说革命党人已于昨日夜间在武昌发难并成功占领武昌,为保证沂州府不为革命党所祸即日起实施军管。”
“好事儿啊?”李玉楷迷糊了,王子安此举虽有不敬上官之意但心总是好的,于此危难之际行军管一事无论如何也能说得过去,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要知道乱党闹事儿多了去,城池也不是没占过,可转眼就能被朝廷收复,正待问话却听马弁说道:“您也在军管之列。”
“什么。”李玉楷闻言大怒,“还反了他不成。”说罢就要往门外走,却见大门处乱哄哄冲进来几十号兵马,荷枪实弹杀气腾腾,守大门的兵丁也未见抵抗全都抱头蹲在地上,枪支胡乱扔到一旁,人马站定有军官大步走来,对着门内的李玉楷一抱拳:“不巧了李大人,现在国事艰难还请您不要外出,有什么事情自有我家大人来处理,若是不听劝……”那人颠了颠手中毛瑟手枪:“咱弟兄们认得你李大人,手中家伙可没长眼。”
“你你……”李玉楷闻言没气昏过去,手指对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不想那人纯粹一传话的,说完便不搭理他自领着部分人出去,院内留下二十多个兵丁呼喝着把人往大堂内赶。
“反了反了。”李玉楷终于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在地,唬的旁边马弁赶忙上前扶住一阵掐人中的忙活。
……
城外靶场处,一队队士兵静静的站在教场上,军旗猎猎一股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队列左翼是炮队,他们只有一百多人,纵使加上六门炮也显不出很大气势,但众人却都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看向前面高台处,右面是五个巡防马营,骑手们也各自站在战马旁边排成五列,再旁边则是扩编而成的辎重营和刚改名为工兵营的工程队,一众人马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土台上的军官。
望着台下脸上显露着兴奋疑惑等神色的士兵,王子安心中是豪情万丈,这就是日后民国混战中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昨日,也就是公历1911年10月10日,农历辛亥年八月十九,武昌起义爆发,工程第八营熊秉坤部率先举义,二十九标三十标随后跟进一同拿下武昌,正式宣布了大时代的到来。
台下兵马从前几日就开始集结,先前巡防营四处拉练早将李玉楷的警惕心给磨灭,而且为保密他还下令从集结日起所有军官士兵不得请假外出,自卫队也下了征召令,但凡经过半年以上训练者都需加入军队,只是他们此刻还在进行编组并未来这里。
“今天把大家聚集到此地是给你们发布个消息。”王子安站在桌子旁边喊道,桌子上有一个巨大的喇叭将他的声音扩散到四面八方,台下有士兵摇着发电机给其供电,“昨日夜间,湖北武昌城爆发革命党起义,现在城池已经被他们拿下,今天通电昭告全国。”
“平日里有许多宣统元年就跟着我的弟兄对我现在的做法很是不解,但不解归不解,可他们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我,并未做任何忤逆之事,不管外面人如何说我做清廷走狗,也不说当初我让人在军中散布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而日后只准人私下提及的事情,我想问问各位,日后我王子安做任何事情你们能否做到跟他们一样?”
“谨尊大人之令。”台下想起震天的怒吼,“为大人效死在所不辞。”整齐划一的声音明显练过。
“好。”王子安大喝一声,底下肯定也有奸猾之人但不足为虑,只要多数人肯效死就行:“不愧是我的兵,没白养你们。”说罢顿了片刻,眼神扫过台下众人,“现在我想说的是,咱们也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