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的这几句话,明里暗里的直接将北海郡的人和太史慈都捎带了进去,让张飞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说,不知当如何反驳。
这也是很正常的,从古至今,无论大家的关系平日里有多好,一旦出现重大事故,第一个念头肯定就是推诿责任事故。
谁会显得没事,主动把屎盆子往自己的脑袋上扣。
不但是陶应和陶商,包括北海郡的孔融,太史慈,方绣,王雄等人亦是一样。
大家此时此刻,在无形中,已经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孔融眼下且不管事情的原委,他只是咳嗽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好端端的宴席,玄德公不在厅堂内与诸公同乐,突然跑到城外太史慈的营盘干什么去了?这当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糜竺虽然对刘备本人的印象很是良好,但也是基础于盟友态度,并有意拉刘备到徐州帮忙对付曹操。
可一旦真出了事情,他自然而然的还得是站到自家人这一边说话。
特别是刚才张飞对陶应的恶劣态度,令糜竺心中很是不爽。
我们二公子傻点是傻点,但那也是我们徐州人自己关起门来说的,你这黑蛮子算什么东西?屠夫而已!也敢对徐州刺史的公子大呼小叫的?
他摸了摸下巴,淡淡道:“竺虽然是多饮了几爵酒,但若是没听错,适才玄德公可是派人来通知关、张二位校尉,他是不胜酒力,回驿馆歇息去的吧?”
说到这,突见糜竺将头转向孔融,好奇的道:“孔北海家的驿馆好生奇怪,如何会建立到城外去了?这倒是令竺大开眼界。”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心中皆明白的很。
糜竺这话明里暗里的,指的乃是刘备撒谎了。
但事实上,刘备也确实是撒谎了。
陶商顺杆往上爬,疑惑的接茬道:“玄德公深夜去找管亥,还非要单独与之相处,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大事相谋?二弟,你可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陶应摇了摇头,木然道:“玄德公不让我听。”
这话可说的有点噎人,刘备是汉室宗亲,他与一个拒不投降的黄巾贼头子能有什么大事相谋?还不让人听!
怎么弄的好像是要造反一样?
张飞的脸气的犹如关羽那般的红,怒道:“汝等再敢胡说!当心俺拔了你们的舌头!”
他若是不喊到还好,这么一喊,那纯粹就是把事往大了闹。
太史慈站起身来,一脸冷峻的望着张飞道:“陶公子只是实话实讲,汝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耍泼?”
陶商现在是太史慈的恩人,别说他明里暗里的说刘备的行为有猫腻,他就是说刘备是头猪,太史慈也会站出来给他点赞。
数日之前,这俩人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相爱相杀,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纯粹。
张飞一见太史慈站出来替陶商打圆场,更是愤愤不平。
“好啊,俺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自己先站出来了!我大哥乃是在你营中出的事,此事与你好歹也脱不得干系!回头,你小子也需得给俺一个说法!”
太史慈将头一扬,冷然道:“笑话!你大哥私闯某的营盘,某还没拿他问罪,你这厮反倒是来说某的不是?真当我北海郡没有人能治你不成?”
张飞忍无可忍,一脚掀翻桌案,猛然起身!
“汝可敢与俺出厅,大战三百回合?”
太史慈怡然不惧,冷笑着起身,道:“我还怕你不成!”
“住手!”孔融忍不住了,他使劲的一拍桌案,起身怒道:“孔某人的筵席,焉是你们这些匹夫撒泼耍蛮之地?都给我坐下!”
孔融身为当代大儒,最重礼仪,筵席掀桌,乃是他最恼恨之事。
这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他大儒的声名。
陶商慢悠悠的站起身,他没有再看张飞,反倒是去瞅一直半闭着眼睛,不言不语的关羽。
“云长公,咱们在这里争执这些长短,真的有必要吗?眼下玄德公受了重伤,你们做兄弟的不去关怀一下兄长的伤势,看看他伤情如何,反而是在这里论无关的短长,若让玄德公知道了,岂不是心寒这兄弟情义?”
陶商的这一番话,一下子提醒了厅堂内的众人。
关羽早就想到这一点了,问题是事关大哥的清白,再说刘备的行为亦是理亏,不在这里弄清楚了,回头传出去坏了兄长声名,却也不是小事。
关羽站起身,分别对着陶商和孔融拱了拱手,道:“太平公子说的对,三弟,眼下还是大哥的伤势要紧,我兄长离席去管亥那边的事,关某日后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待!”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众人一圈,道:“可若是让关某知晓这其中另有隐情的话,届时关某也一定会请在场的诸位给关某一个交待!”
面对关羽这种威胁的语气,陶商丝毫的不以为意。
毕竟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刘备的做法有失妥当,怪也怪不到旁人的头上。
刘备自己若是想给自己留点脸皮,也必然不会对这件事一直追究下去。
大家都是场面人,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完了,何必斤斤计较不放?
孔融听关羽这么说,也不想过多的纠缠,借坡下驴道:“孔某人也随你们去探望一下玄德公。”
见郡守去了,方绣和王雄等北海郡的官吏们亦是通往视探。
陶商和糜竺等徐州使者团的人也不好置身事外,随即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