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见帐篷内的人一个个的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股无名之火“噌噌噌”的蹿了起来。
“说话啊!”袁术咬牙切齿的道:“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哑巴了!”
刘勋深吸口气,站出班来。
“上将军,今日之战,非战之罪,实乃我军大意,瞧不起金陵守军,仓促兴兵,故而方有此败。”
袁术闻言眉头一挑,似是有些不太高兴。
仓促兴兵,方有此败?
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是我的过失了?
刘勋见袁术不吭声,随即道:“后将军,如末将所料不错,今日之局,想必早在陶商来金陵城前,就已经是有了筹划谋算……此子断然是早就预料到了,主公会有攻打金陵城的举动。”
袁术皱了皱眉,道:“什么意思?”
刘勋斟酌了一下词语,继续道:“金陵守军,战马,人人披甲,如此大批量的战甲打造,即使陶商有金陵铁矿能够支撑,但在民夫劳力上,陶商也一定是调集了丹阳郡的全部,只有全员一年备战,他才可能积攒出如此多的甲胄和兵器,为的就是能在这一战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以对抗我军……”
说到这,刘勋顿了顿,道:“上将军,若果末将所料不错,上将军攻打金陵或许只是一时之意气,但陶商,很有可能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今日之战了。”
袁术闻言沉默了,脸色不善。
这不摆明了说自己不如陶商么。
这话也就是刘勋说说,因为袁术和刘勋从年轻时就相熟要好,若是换成别人……
三层皮也不够袁术扒的。
见袁术沉默不吱声,刘勋又谏言道:“属下恳请上将军退兵。”
袁术的面色顿时变了,怒道:“你胡说什么?”
刘勋不急不缓的为袁术解释道:“袁公,我军虽然兵多,但大都皆是新卒,不堪大用,而陶商早有准备,此战在先机上,我们就逊色一筹,但陶商所拥有的,不过是一郡之地,其人口不足六十万,主公占据南阳、汝南、颍川、九江、庐江五郡之地,人口数百万,焉能是陶商相比?其所依仗者,不过是士卒甲胄与重骑而已,以末将度之,陶商一年来全力备战,征召民夫冶炼镔铁,但此举绝不会长久,毕竟丹阳十八县,修路、修桥,民生,渔牧皆需人夫,人口摆在那里,陶商全力冶铁一年,已是极限,其后兵甲亦是不会再多。”
顿了顿,刘勋又道:“至于那铁甲重骑,虽然凶悍,但速度太慢,又不能持久,且末将观其马蹄皆露于重甲之外,只要能斩断其马蹄,此一军全不足惧,况且其与吕布的并州狼骑相比,实在是远远的落了下乘,末将回去,抽出一军单独训练,必然可破此重骑!”
说到这,刘勋又道:“另外,以孙坚遗军之战力,其实当不在金领军之下,只是主公待之甚薄也,此番征战,孙氏兵马的战备与粮秣皆不齐全,士气低迷,又因此折损了祖茂,着实可惜……此次回去,主公若能倾心待之,尽收其心,附以精甲,以淮南之富庶,武装孙氏兵马,一年后必在陶商的金领军之上,且届时我新军亦是操练已成,且陶商所展现的那些手段,我军亦是悉数知晓,今日之慌乱便不会再犯,如此一来,一年之后,金陵城唾手可得!”
诸人之中,阎象听了,不由得在心中大点其头。
刘勋,确实有上将之才,若真如他所说安排布置,一年之后,想打下金陵城确是不难。
但很显然,对于刘勋的上策,袁术并不打算采纳。
“退回去!”袁术冷冷的说道。
“啊?这……”刘勋有点懵了,不明白袁术为何如此不听劝。
“袁某兴兵来此,寸功未立,就这样退回南阳……又何面目去见天下人?还不退下!”
刘勋闻言,长叹口气,无奈的摇头。
袁术冷然的扫视剩余诸人,道:“怎么破陶贼,谁能教我?”
众人又是低头不语。
不吱声?不吱声就能躲过去吗?
袁术瞪大了一双眼睛,仔细的环顾了一圈周遭的诸人,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最终,他把目光又落在了主簿阎象的身上。
阎象的心,在一瞬间似是都要碎掉了。
祖宗唉……咱能不能别有啥事都瞅我行不行啊?
这帅帐内蹲着好几十口子人呢,你就不能转头瞧瞧他们去?
每次别人不吱声都找我,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的?
阎象的脑海中,此刻奔腾了几乎一万匹草泥马。
但很显然,阎象的想法袁术完全不知道。
他还是在那里一个劲的,使劲的盯着阎象瞧。
阎象现在很想上前去给袁术一个大耳刮子,高声骂他一句:瞧你娘!
可惜他没有这个狗胆。
在袁术目光的注视下,阎象着实挺不住了,此刻再不站出来说点什么,恐怕绝难敷衍的过去。
阎象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迈步出班,冲着袁术深深的施了一礼,正了正颜色道:“上将军,若是不依刘公之言,继续与金陵军陆战,我军无论如何,怕是都讨不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