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点了点头,欠身道:“学生谨记,做人定不忘本。”
戴完之后,又由赞者糜竺为陶商把缺项等系好。
系完后,皇甫嵩继续道:“既不忘本,便遥冲西面,给远在长安的天子敬上一礼吧。”
陶商正了正衣襟,冲着半空,遥遥对天子作上了一揖。
“祝天子隆。”
皇甫嵩长叹口气,颇是无奈的指了指另一侧:“西面在那一边。”
“哦。”陶商调头,又冲着正确的方向作揖。
陶商敬完天子,皇甫嵩又依照礼制,向陶商揖礼。
接下来的事让陶商很无语,他需要回到房间,脱下帽子,重新让糜竺再梳一遍头,然后出来继续加冠。
这程序之繁琐也真是没谁了。
第二次加冠是加皮弁冠,是一种用鹿皮缝制的帽子,蕴意孩子长大了,从此要有资格服兵役。
皇甫嵩把缁布冠摘下,给陶商把皮弁冠戴上,又继续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然后又照着刚才的方式来了一遍。
第三次加爵弁冠,蕴意从此可以参加祭祀大礼活动,而这一次与前两次不同的是,皇甫嵩需要下三级台阶拿爵弁冠为陶商戴上。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听了皇甫嵩絮絮叨叨的念完,陶商又挨个向着在场中人挨个揖礼,他感觉自己现在活像是一只受人观赏的大猩猩,萌蠢萌蠢的那种。
普通的士庶一般到了三加之后便完事了,可陶商没有,他还有一个所谓的“四加。”
这一次是加“玄冕”,而所谓的四加,也是唯有诸侯贵族方有资格受。
玄冕是一种外黑里红的礼帽,供诸侯祭祀四方百物之用。
又是重复的受了一遍折磨,陶商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不知道在这么换帽子戴下去的话,这些老家伙会不会给自己弄一顶绿帽子戴戴。
天幸该戴的帽子都戴完了,但同时也是迎来了最紧张的一环。
大礼既成,自当该有表字。
这个时候,皇甫嵩自然便不能再僭越了,但见他退到了一边,将目光投到了陶谦的身上。
很显然,这个表字,也只有他亲爹陶谦才有资格起,别人没有这个权利。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陶谦居然站起身,冲着王允一拱手,道:“王司徒乃是朝中元老,又是公卿尊领,胸中学识胜老夫多矣,如蒙不弃,便劳烦王司徒吧。”
按道理来说,表字一般都是由父母长辈取,王允起初不敢僭越,但陶谦一片赤诚,非要借着这个事跟王允拉拉关系,俩老头在那左右推搡,最红王允拗不过陶谦,不得已还是接下了这个活计。
老头慢悠悠的走到陶商面前,眯着眼睛来回绕着他走了好几个圈。
陶商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了。
王允老头平日里受了自己不少的气,此刻若是发作起来,胡乱给自己瞎起个二货点的表字,什么“陶忠义”“陶乾坤”“陶太平”的,那自己这一辈子可就彻底是毁了。
王允绕完了圈,往陶商面前一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低声耳语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表字?”
陶商的脸颊抽了抽,有心想回敬几句,但值此关键时刻,他实在是不敢。
天幸王允年纪大了老成持重,在这种庄重肃穆的场合,他也不会拿陶商的下半辈子乱开玩笑,脸色一正,缓缓道。
“商者,度也。所谓从外而知内,物成熟则可章度,老夫今日便给你起表字子度,愿你能做到由外而知内,度天下事,量天下才……不但可度天下事,更能容天下事。”
陶子度?
嗯,勉勉强强的还凑合,至少比陶太平要好听一些。
陶商冲着王允深施一礼:“谢司徒大人赐字。”
……
……
冠礼既成,接下来便是一些吃吃喝喝的事,陶商亦是要奉陪诸长,但说实话被折腾了大半天,弄的浑身酸疼,陶商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在席位上应付了一会之后,陶商便借口尿遁出了宴席,到外面的场地透口气。
刚才在宴席上,一直是敬这个敬那个,谢这个谢那个,酒喝了不少,但饭还真就是没怎么好好吃。
繁缛礼节,虽然必不可少,但执行起来,却当真难受的紧。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个人影悄悄的来到陶商身后,低声笑道:“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