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根本就没有睡。
此刻的他甲胄齐身,神采奕奕,脸上连一丝困倦的神色都找不出来,这样的状态,别说是适才沉睡过,只怕就连瞌睡都不曾打一个。
看来陶商心中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
袁绍将兵马屯扎在却非门后的广场间,自己亦是在此,并没有入宫殿安居,毕竟曾是天子的宫殿,即使是变成了废墟,但擅自卧居,也不免会让人背后指指点点。
四世三公的名门,在表面功夫这块,功夫还是下的很足的。
“王司徒、孟德……哦,还有陶公子!”袁绍在见到几人之后,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
“孟德!你说说你,那日你我在帅帐商议完大事之后,你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率军离去……还带上了陶公子等人,若是出个什么意外,却是让为兄的于心何安?”袁绍一把拽起曹操的手,絮絮叨叨的磨叽个不停。
曹操跟袁绍从很多年起就是交好的玩伴,二人之间年轻时熟的不能再熟了,熟到除了媳妇,别的基本都可以互通有无。
即使那天因为追击董卓的事意见相左,闹出了矛盾,但几日下来冷静过后,两人早已是烟消云散,重归于好。
“嘿嘿!”曹操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说话也不甚顾及:“你说的倒是轻松,我等舍命追击董卓,差点连命都撘进去了,你倒是在这里捡现成?曹某若果真让老贼给杀了,这条性命少不的要让你袁本初加倍赔偿!”
袁绍哈哈大笑:“你曹孟德的命,姓袁的可赔不起!更何况还是加倍赔两条!”
说罢,袁绍又是长叹一声,颇是惋惜地道:“可惜洛阳城让老贼祸害成了这般萧条景色,如若不然,袁某今夜说什么也得在恒月轩为你接风洗尘!”
一说到这里,便见曹操和袁绍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露出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猥琐笑容。
陶商不明所以,转头看向王允,不解地道:“司徒,恒月轩,是什么地方?”
王允眯着眼睛,不屑地哼了一哼,道:“洛阳西城的一处烟花之所而已……”
陶商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神奇的地方啊!”
王允甚是不满地来回瞟视着袁绍和曹操,痛心疾首地道:“名门之后,居然流连于风月狎妓之所,真是……真是……真是,唉!有辱门风矣!”
陶商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王司徒,陶某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不知您老能不能帮忙解释解释?”
“汝有甚疑?”
陶商抿了抿嘴角,憋住笑道:“您老是如何知道恒月轩是狎妓的地方……感觉您业务好熟。”
“咳、咳、咳!!”王允闻言,呛着似的地头使劲咳嗽,老脸涨的通红,显得很是尴尬。
“司徒大人造访,不知有何要事?还特意连夜赶过来,让袁某如何过意的去?”袁绍颇和事宜地转移了话题,也算是给了老王头一个台阶下。
“本初!”王允颤巍巍的上前握住了袁绍手,感慨道:“你可知道你离开的这一年时间,洛阳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吗?这满朝的公卿又有多少遭受了董贼的荼毒!”
袁绍安慰地晃了晃王允的手,亦是悲愤着道:“司徒大人放心,绍等早晚有一天,定会攻下长安,手刃董卓老贼,救出天子!还我大汉天下一个朗朗清平!”
王允感慨地言道:“本初你能有这句话,我等满朝公卿便是死,也安心了!”
说罢,又是转手指了指曹操和陶商,感慨道:“这次若非孟德和陶家小子出兵相救,焉能使得许多朝臣脱离董贼的掌控,其二人之功不可谓不大也。”
袁绍笑着点了点头,赞同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孟德等人的功绩,绍身为盟主自是不会忘记,来日方长,此功权且记入功劳簿,等待翌日便做理会。”
陶商听了这话,心下很是不以为然……
还记入功劳簿,这一记之下,只怕就是永远封存,日后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此番西征董卓的目的,陶商已经基本达成!
阳人战场,与曹操、刘备共同击破华雄!使得徐州军扬名天下!
虎牢关下,许褚继关羽张飞之后,战退吕布,威名远播。
董卓追击战,徐州军舍身往死,陶商又亲往前线与董卓对弈,救回众多汉家朝臣!
单凭这几件事,足矣将徐州军和陶家的名望推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天下各世家门阀之中,拥汉的一脉日后势必会向徐州倾斜……日后的收货与成果要远远大于现在的支出,袁绍那点所谓的功劳,给不给自己兑现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