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就是打桩模子。你们不要小看他们,他们一天成交一笔买卖,挣个10块钱的话,一个月就足足有300块哩!现在谁能拿到每个月100块钱的工资,那都叫人眼红。”司机笑嘻嘻的,“你们去来朝证券,你们还不晓得打桩模子?不是天天和他们打交道的吗?”
周秋萍说的跟真的一样:“他退伍了,我大学毕业,我俩都要找工作。听说来朝证券工资高,我俩去碰碰运气。”
司机笑呵呵的:“那你们能跑不?”
“啊?”
司机神秘地眨眨眼睛,含糊其辞:“他们公司的员工要特别能跑。”
周秋萍故意逗闷子:“他们不是证券公司吗?又不是体育公司。”
司机笑呵呵的,没有再接话。
车子停在公司门口,司机随口报车费:“五十块。”
余成吓了一跳,这抢劫啊,张嘴就是五十块。
周秋萍没瞧见计价器,也不讨价还加,直接数给他两张十块钱的钞票,笑眯眯道:“谢谢大哥啊,我们还没找到工作呢。”
司机想拉下脸,外面拦车的新客人却急着上车,他只好悻悻地收下钱,骂了一句不知道是穷鬼还是瘪三之类的,就气呼呼地收下钱。
余成想跟对方掰扯清楚,周秋萍赶紧拉他下车:“行了,别节外生枝。咱们要去证券公司,你看都几点了。”
花了大价钱还平白挨骂的兵哥哥只能忍气吞声地下车,倒想起来刚才司机没回答的问题:“他们公司的人为什么能跑啊?”
“因为要在全国各处收购国库券收购。”周秋萍叹气,“你们假如想把这个当成事业搞,就必须得扩大规模。光靠我们两个人肯定不行。我说的设点的事,你们得尽快排上日程。”
两人正说话,一辆面包车停到了楼房门前。然后车上人抬着两个大麻袋下来。那麻袋塞的叫一个满,简直叫人怀疑它的口袋是怎么扎上去的。
余成福至心灵:“看来他们公司的员工不仅能跑,还要有力气扛。”
瞧瞧面前这几个,白斩鸡似的。一个麻袋两个人抬,还气喘吁吁,中途甚至砸在地上,里面的国库券散了一地。有5块的,有10块的,零零散散,各种面额年份的大杂烩,简直可以开一个国库券的展览会。
几人慌慌张张,赶紧上前去捡。
余成想帮忙,周秋萍示意他老实待着,看好他们的家当。她自己过去帮忙捡,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公司收不收国库券?”
那几人对视一眼,开口询问:“有多少?”
周秋萍一点儿也不怵:“你们能吃多少?”
领头戴眼镜的人笑了:“你有多少我们就能吃多少。”
周秋萍比划了个的数字,那人不以为意:“13万啊,可以。”
周秋萍轻轻地嗤了一声:“136万。”
这下子,对方终于变了脸色,咬咬牙道:“七进八出,券面价格8折我们收。”
周秋萍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招呼余成:“走吧,我不跟傻子打交道。”
那人面红耳赤:“你说谁傻子呢?你可以出去问问啊。”
“傻子才会把人看成傻子。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在银行交易过好几笔了。这次是晚了一步,银行关门了,我们又要坐晚上的飞机,没空在这边等着。”
那人这才收起轻视的神色,不把他们当没见识的乡下人看:“那你想什么价钱?”
这时路边又停下辆小轿车,一位身穿白衬衫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下车,从后排座椅上两个大大的行李袋。
那行李袋装的实在太满了,以至于被撑破了,隐隐约约露出国库券的影子。
他看着楼下的下属和两个陌生人,问了一句:“什么事?”
“我们要出手国库券。136万,107元的价格,愿意收就收,不愿意收,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中年男人看了看周秋萍和余成:“哪一年的?”
“有81年到84年的,也有85年86年的,还有87年的。”
“好吧,拿过来点点。”
周秋萍悬着的心掉了下来,好,只要不说不收87年的国库券就行。她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能赚多少是多少。
余成用眼神询问周秋萍的意思,看她没反对,便拎着箱子进去了。
136万的国库券,双方当面清点验货。等核算无误之后,那位马总发了话:“107就107吧,我们收了,下次还可以找我们。每天的交易价格都是明标价码的。”
周秋萍笑了笑:“马总痛快,我们自然也痛快。”
136万的国库券又变成了1455200元人民币,加上64万元的存单,就是2095200块。他们不过只跑了一趟武汉,100万元的本金就硬生生地涨了一倍还多。
余成的喘气声都粗了。
这生意也太好赚了。
“下次咱们还找证券公司,87年的也肯收,真地道,都没压价。”
周秋萍笑道:“咱们其他的券挣钱啊,两头拉一拉,他们肯定有的赚。”
余成豪气万丈,尤其慷慨:“走,这回我们坐软卧回去吧。小山那边今天应该收了不少。”
周秋萍认真道:“你们应当形成一个团队,有人负责在全国各地收,有人负责销售,还要有人负责中途运输。异地大额收购国库券最大的问题是安全,但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一个银行一个你们,其实才是做大额国库券买卖交易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