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攥着一个荷包就往那将军手里塞:“这是我们大周那边的绣品,将军若是有相好的姑娘,可以拿了送给她,这绣工精致,可不是一般货色。”
那将军低头瞧了瞧,见着一个小巧的荷包,上头绣着一枝花儿,他不懂绣工,也不懂上边究竟是绣着什么花样,只知道里头鼓鼓的一团,肯定是有银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大嫂真是个伶俐人。”
“将军,我们可是正正当当做生意的,不是那些贼人,也不知道将军要查什么人什么东西?下回我们见着了也好来知会将军一句,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领几两赏银哪。”方嫂笑眯眯的望着那将军,见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又添上了一句:“将军,多一条线总能比别人多一条路子,是不是?你要是比同伴更早找到那贼人,升官晋爵还不是一句话?”
那将军手里捏着银子,眼睛望着相宜,见她站在那里,笑得十分娇俏,更是有些飘飘然,在美人面前,怎么都要为自己挣几分面子。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大嫂倒是有眼力!我可是十分得我们守备大人宠信的!昨儿守备大人接了龙威大将军的命令,说有大周密探潜入我北狄,一男一女,男的姓杨,女的姓骆……”
“这姓杨的人不少,姓骆的可就不多了。”相宜佯装惊奇:“怎么就连他们的姓氏都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们真是厉害!”
“哈哈哈,我们在大周肯定要布下眼线的,自然知道!”那将军垂涎的看了相宜一下,心里乐滋滋的,北狄这边的女子,鲜少有穿得这般光鲜,妆容精致的,街上见到的,大部分都是粗头乱发行色匆匆的,哪有这般娇俏模样,他站在那里不肯走,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来客栈是要做什么。
连翘见着那人面目猥琐,却又没法子打发他,在大周,遇着不顺心的人,还能由着性子啐他几口,可这里是在北狄,哪里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还只得忍气吞声。连翘想了想,朝那将军福了福身:“将军,没想到你这般厉害威风,小女子拜服!”
被人恭维的滋味实在不错,那将军哈哈大笑着,在美人儿面前实在得意。
“将军,我这就用我们带来的茶叶给你沏盏茶出来,让你尝尝我们带来的茶叶味道如何?”连翘匆匆忙忙往外头走:“我去找伙计要一壶热汤。”
赶着走到外边,连翘抓住一个伙计问道:“这个来的将军是谁?一直站在园子里不去肯走,我看你们客栈的生意都会受影响。”
伙计唉声叹气:“可不是吗?这位是一名裨将,叫哈察剌,我瞧着有人想住店,可见着客栈门口站几个士兵,手里握着枪,身上配着刀剑,谁还敢进来?”
“不如你去哄他快些走?”连翘塞了一个银角子在他手中:“我见他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我们家姑娘,就有些担心,生怕他动粗将我们家姑娘掳走。”
“这倒不用担心,哈察剌虽然一副好色模样,可倒也没见他乱来过,只不过姑娘若是讨厌他,我自然会想法子将他支走。”伙计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角子,咧嘴笑了起来,没想到今日意外还得了一笔小小横财。
连翘提着大茶壶走到院子门口时,就听着院子里有人大声说话:“哈察剌将军,刚刚有两个人想来住店,可看着外边有咱们威武的士兵,就鬼鬼祟祟的从门口溜了过去!”
“两个人?可是一男一女?”
“小的没看得大清楚,只见着一个壮实,一个瘦弱,从背影上看,或许有个是女的……”店伙计编得有鼻子有眼,方才哈察剌一进客栈就问是不是有两个人结伴来投宿,想来就是抓这两个人的,想要这尊大神快些离开,自然只能编让他感兴趣的谎话。
“快追!”哈察剌顾不上与相宜纠缠,大步从院子里踏出来,连翘假装低头走路,手一抖,一线热汤从壶嘴里流了出来,将哈察剌的裤腿浇得湿漉漉的一片。
“嗷嗷嗷……”哈察剌抱着腿大喊了起来,他穿着厚实的棉裤,还有一双羊皮靴子,其实并未烫伤,只是忽然间受了刺激的反应。
“嗷嗷嗷……”连翘也大叫起来:“将军,你怎么走这么快?还好我走得慢,要不是茶壶都会被你撞飞了!”她一脸遗憾的望着哈察剌:“将军你就要走了?不喝茶了么?”
哈察剌本来满腔怒火,现在听着连翘这般关心备至的问候,很快就变了一张脸,他笑着看了看连翘:“过几日若你们还在客栈,我再来喝茶。”
“那将军你一定要来呀!”连翘挥了挥手,笑眯眯的目送哈察剌离开。
“这事情甚是蹊跷。”方嫂将相宜拉到屋子里头,压低了声音:“谁将咱们的行踪走漏了?北狄怎么就知道了咱们过来这件事情,更为蹊跷的是,竟然还知道姑娘的姓氏。”
“我已经知道是谁泄密了。”相宜的脸色有一种绝望的悲哀。
“是谁?”连翘将茶壶放到一旁,有些忧心忡忡:“是不是驻守在玉泉关里的将士中有内鬼?”
“不,不可能。”知道他们来北狄这件事情的,军营里只有杨老将军崔大将军,他们两人是绝不可能泄露出去的。宝柱来北狄,是借着回京城探亲的由头,即便军营里有人见他走了,也不会想到他是去北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