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小姐,我来取个名字如何?”林知府忽然开口说话:“每到清明时分,茶园里漫山遍野都是青青翠翠一片,不如就叫翠叶茶庄罢。”
相宜蓦然抬起头来,有些惊奇的望着林知府,这边宝柱已经大声喝起彩来:“林知府取的这个名字不错!”、
“那是当然!”林茂蓉在一旁洋洋得意:“我父亲可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是当年的探花郎!”
嘉懋赶紧拱手:“原来林知府竟然是探花出身,失敬失敬,以后嘉懋有什么问题,定然要来请教林知府才是!”
林知府摸着胡须,微微一笑:“容大少爷八岁就进学了,如此聪颖,本府却是望尘莫及,哪里能当得起请教二字!”话音未落,就听着外边有槖槖的脚步声,相宜心中暗道,该是林茂深与林茂真从学堂回来了。
果然,门帘一晃,两个少年郎走了进来,见着花厅里坐满了人,不由得一愣。林茂真见着相宜在座,脸上露出了笑容:“骆大小姐,今日过来了?”
林茂蓉迎了过去,将两位兄长迎了进来:“二哥,你就只惦记着宜妹妹,不见这里还有旁的客人?”她拉着两人走过来,将坐在那里的四个人挨个儿介绍了下,带着到了嘉懋面前的时候,嘉懋脸上没有方才那说笑神色,相反皱了皱眉头。
“这是江陵容家的大少爷,叫嘉懋。”林茂蓉带着笑望向嘉懋,见他忽然间神色淡淡,也有些惊诧,不知怎么嘉懋就转了脸色:“容大少爷,可是有哪里不妥当?”
嘉懋望了林茂真一眼,点了点头:“我只是见着林二少爷觉得有些眼熟,正在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林茂真打量了嘉懋几眼,摇了摇头:“我却未曾见到过你。”
“可能是认差了。”嘉懋又看了林茂真一眼,脸色露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竟然认错人了。”
林茂真胸无城府:“没事没事,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林知府与林夫人见众人说说笑笑,一团和气,心里头也高兴,林知府看着相宜坐在那里,端庄大方,忽然想起要将相宜接到府里来住的事情:“骆大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还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大人有什么话只管吩咐。”相宜笑着望向林知府:“相宜定然会答应的。”
“这样极好。”林知府看了看相宜,心中缓缓想着措辞:“我只得蓉儿一个女儿,她两个兄长都在学堂里头念书,素日在家里总是闹着没有人陪她。骆大小姐既然来了华阳,不如搬到我府中居住,一来更方便我们照顾你,再来也可以与蓉儿一道玩耍,你看怎么样?”
“搬到林府?”相宜有几分惊诧,这不是在寄人篱下?虽然说林知府确实是一片好心,可自己若是处处要靠着旁人,那与前世又有什么区别?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儿林知府一片好心让自己住进来,可相处久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旁的枝节没有,不如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更是逍遥自在。
“好哇好哇,宜妹妹,你快些搬进来,咱们以后便可在一起玩耍了。”林茂蓉听了林知府这话,瞬间高兴了起来:“这样好,免得我跑去找你,你跑来找我。”
宝柱也在旁边点头:“相宜,你住到林府,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他在家中一直担心,相宜刚刚从骆府搬出来,在华阳孤苦伶仃,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现在有林知府这句话,那可真是放得心下,有人照顾着相宜,那便是再好也不过了。
嘉懋坐在那里,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望着相宜,想听她的回答。此时他的心情有些矛盾,既希望相宜住进林府,又不希望她住进来,心中火热热的一团,忽忽的上上下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来想去,还是不说话,任凭相宜自己抉择。
“林大人,这事儿……”相宜勉强的笑了笑:“相宜觉得有些不妥当。若是来林府作客,一个月来几次,那也无妨,可相宜毕竟是个外人,怎么能久居林府?旁人知道了自然不敢说大人如何,只恐会在背后说相宜的闲话。”
她本来就是想打算自立自强的生活,到了林府,那不又成了依附旁人的菟丝花了?相宜打定了主意,宁可多来找几次林茂蓉,也不要住到这林府。林知府又不会一辈子在华阳做官,少不得是要升迁了的,到时候他一走,自己还跟着走不成?若是依附旁人惯了,等着这歇凉的大树不在了,自己便无所适从。
“旁人能说什么闲话?”林茂蓉有些不高兴:“谁敢说你的闲话,我就让父亲打他一顿板子,看他还敢不敢乱说!”
“我有几家铺子要打理,经常要出出进进,也不怎么方便,少不得让人看轻了林府,只将林府与那商贾之家连在了一处。”相宜无奈的朝林茂蓉笑了笑:“舌头长在旁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如何能去打他们?蓉姐姐,我每过几日便来看你一次,保准不会食言,你觉得如何?”
林茂蓉有几分沮丧,只不过也不好强着相宜住进来,撅撅嘴没有说话,坐在她身边的林茂真的脸上也有些失望的神色,他飞快的望了一眼相宜,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