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成了亲没多久,相宜便派她偷偷去了华阳,想要到外祖家找那位李妈妈问问清楚,翠芝已经去了五日了,还没见到她的身影,相宜心中有些焦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翠芝这么久都不回来。
“可能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翠芝有消息肯定会回来告诉姑娘的。”刘妈妈简单的给相宜将头发梳好,连翘也端着热水进来,轻轻给相宜净了面,替她整理好衣裳,主仆两人便轻手轻脚的朝外边走了出去。
“姑娘,奴婢回来了。”角门处,福伯坐在车辕上,马车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是几日前去了华阳的翠芝,她瞧着似乎有些疲倦,可精神还算好,一双眼睛没有疲倦的神色。
“翠芝!”相宜惊喜的走了过去:“刚刚还在想着你也该回来了……”
“姑娘!”翠芝一把将相宜抱住:“你脸上怎么了?怎么成这样子了?”
相宜不想她担心,低声道:“昨儿放风筝的时候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翠芝有些不相信,将手松开了些,仔细看了看相宜的脸:“姑娘你骗我作甚,分明不是摔的!”
连翘气哼哼道:“是昨儿大奶奶给打的!”
“什么?”翠芝一听便暴躁了起来,捋了捋袖子:“不行,我得找大奶奶理论去,为何要对我们家姑娘下这般狠手!”
相宜赶忙拉住了她:“翠芝,你去也没用,难道你还能跟她去打架?只怕还没近到她的身子,她面前的玲珑黄妈妈就将你拿住了。你快些莫要焦躁,跟我说说去华阳找到了李妈妈没有。”
翠芝被相宜死命拖着,好容易才停住了脚,她望了望四周,见着没有人,这才低声道:“奴婢去了华阳,那边人说李妈妈被儿子接出府去享福了,钱府里头现在的人走的走,换的换,只剩下五六个人奴婢还识得,问了下情况,他们都不知道李妈妈的儿子究竟住在哪里,那边在华阳城里头转了两日,还是没能找到李妈妈。”翠芝脸上有些难过的神色:“姑娘,我没能打听出来,实在没用。”
“没关系,这不怪你。”相宜抓住翠芝的手,轻轻拍了拍:“至少你知道了李妈妈现在已经跟儿子去享福了。”
虽然她表现得很镇定,可相宜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着急,这人海茫茫,到哪里去寻李妈妈?若是自己有一大笔银子,就可以雇几个闲人去华阳寻找李妈妈,可现在手里又哪里能拿的出什么银子来?也只能先将这事儿搁下来,等着自己攒够银子,托翠芝跟她男人全贵出面,带几个人到华阳去细细寻访。
一定要找到李妈妈,相宜咬了咬牙,她才不相信母亲的嫁妆会那般寒酸。
“姑娘,我去钱府的时候,那边正在闹分家呢。”翠芝扶着相宜上了马车,一边与她细细诉说在钱府的见闻:“现儿钱府也是闹得不像话了,老太爷后来娶的那位填房实在厉害,有什么好东西都只会往自己这边扒拉,早两年她生了个儿子,老太爷老年得子,欢喜的很,简直将那小爷看作眼珠子一样金贵,自然不免看淡了另外几位老爷些,二老爷三老爷倒也罢了,全是忠厚人,可大老爷却不是个吃素的,日日在府里头闹腾,老太爷被他闹得烦了,索性就准备分家了。”
“我大舅舅……真那般无赖?”相宜想到了骆老夫人说的话,只说钱大老爷坏得很,唯恐自己到华阳去会吃亏,也不知道究竟坏到了什么程度。
“倒也说不上太坏,我瞧着比我们府里头大老爷好多了!”翠芝撇了撇嘴:“不过是好酒贪杯,有银子就喜欢拿了出去跟狐朋狗友一道玩乐,对大奶奶还是挺好的。”
相宜没有说话,坐上了马车,心中遗憾,看起来外祖家里是没有能够帮自己的了,外祖父一门心思在填房与老来子身上,大舅舅好酒贪杯,二舅舅三舅舅忠厚老实肯定也说不起什么话,只能是靠自己去打拼了。
到了族学,黄娘子见了她这模样,大吃了一惊:“骆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摔了一跤。”相宜躲闪着,不敢看黄娘子审视的目光,显得有几分心虚。
“摔了一跤?不会罢?”黄娘子拉住相宜不让她走开:“我来瞧瞧。”
“相宜,你这是怎么了?”族学里相熟的几位杨家小姐都纷纷围拢过来:“你脸上怎么这么多指甲抓痕?谁打了你?”
相宜伸手挡了挡:“我自己摔的,摔到了地上,擦伤了。”
“怎么可能?擦伤是一片片的,哪里是这般模样,一道一道的印子?”黄娘子摇了摇头:“骆大小姐,你快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连翘捧着书袋站在那里,愤愤不平:“是我们家大奶奶给打的,我们家姑娘不让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