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行得正坐得正,可没有什么丑事让你拆穿。”珍姨娘这人一向脸皮厚,自然是不肯就此承认自己偷人之事,反倒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陈三姑娘,我知道你为何看我不顺眼要如此针对我,只因我是爷的妾室,你容不下我,要借这个机会除去我,这样你才能舒心。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你为了得到爷,使了多少肮脏的手段,我早就感到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只因一直被你威胁,从而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陈昕兰的瞳孔大睁,大声嚷了一句,“你在胡说八道,姐夫,你不要信她……”
若是以前的简靖书或许不会信珍姨娘的这番话,不过经历了过陈昕兰下媚药一事,他就知道这小姨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有再理会陈昕兰的大嚷大叫,他看向珍姨娘,“有什么真相,你给我全道出来。”
“是,爷。”珍姨娘得了简靖书的吩咐,这才抬起头直视陈昕兰,步步走向她,“陈三姑娘,你还记得死去的大奶奶吧?我们大奶奶死得冤啊,不过是风寒入体,大夫说吃过几帖药就不碍事,本来这病情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偏偏在你过府侍疾之时,这病情就加重了呢?我当时就起了疑心,只是没有证据不能指责你,大奶奶的病情就此再无起色,还在一天天加重,直到大奶奶临终之前喝了你亲口奉上的药后,当天夜里就撒手人寰。”
顿了一会儿,看着陈昕兰步步后退,她更是盛气凌人,“事后我觉得不对劲,私下里拿了你给大奶奶熬的药渣给大夫瞧,结果却是你在大奶奶的药里动了手脚,你为了得到爷,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
“没有,这是子虚乌有之事——”陈昕兰呼吸急促地道,其实害死了亲姐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
“都怪我当时胆子小被你要胁了,才会没将此事说出来,是我对不起大奶奶……”珍姨娘哭诉道。
陈昕兰怒声回应,“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当时你的丑事被我得知……”
“大嫂。”简靖武突然大喊一声。
陈昕兰的神情一慌。
“大奶奶,您来了,婢妾没用,没能为您报仇血恨……”珍姨娘对着陈昕兰的身后一副哀求的面孔,似乎真的像面对昔日的主子。
陈昕兰被她的表情弄得心里发毛,心慌地回头一看,猛然撞进身后的仕女图上,那幅图中的女人似乎要飘下来,她仿佛看到长姐正在向她走来。
“你,你别过来,姐……我……”她步步后退,珍姨娘一个后退,她跌倒在地,“姐,你别过来向我索命,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谁叫你嫁给了姐夫……”
☆、第三百五十九章身殒
陈昕兰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简梅氏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那还算听话乖巧的儿媳妇的死居然是陈昕兰在背后搞得鬼?这个从小唤她简伯母,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居然如此恐怖,她却是从来没想过要去怀疑她。
“兰姐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宁氏第一个回过神来,忙上前去想扶起女儿阻止她的胡言乱语,她几乎不敢去看丈夫的脸色,在丈夫的心目中,对嫡出的长女一向是最为疼爱的。
简梅氏却是速度极快地拉住陈宁氏,“让她说,你别想包庇她的所作所为。”
“亲家母,孩子不过是一时吓着了才会胡乱说话,如何当得真?那是她亲姐。”陈宁氏回头瞪视简梅氏辩道,“你听了这么几句,就能定了我们兰姐儿的罪吗?”
“我也想知道我妻子是如何死的?”简靖书一字一顿地看着陈宁氏道。
陈昕兰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清醒,或许他并不太爱亡妻,不过心底还是有一处给了她,那个陪伴过他红袖添香的女子,却是记忆里的一抹温色。
原本他以为她是病死的,现在居然才惊悉妻子的死另有缘由,怎么能不震怒?过早香消玉殒的亡妻,他一直也有自责过,当年因为父亲也病了,他忙于给父亲侍疾,对她的关心不够才会让她走得如此早。
在陈宁氏开口唤她的时候,陈昕兰的意识就回来了,这会儿她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大姐的身影?只有那幅有几分像大姐的仕女图高挂在那儿,而她到底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珍姨娘感到很遗憾,若非陈宁氏的搅和,陈昕兰会吐露出更多的秘密来,结果却只是仅仅说了这么一句,眼珠子一转,她开始掩帕痛哭,“大奶奶,奴婢对不起您啊,可怜您只是因为嫁给了爷挡了三姑娘的道,就被三姑娘狠心下药药死了……我可怜的大奶奶啊……”
她这一哭,正在争执中的人都回过神来,把目光对准在她身上,渐渐地却是看向倒地不起的陈昕兰。
“你瞎哭什么?我什么也没说……”陈昕兰脸色发白地辩驳。
“你刚刚已经承认杀死了大奶奶,三姑娘,你还要矢口否认吗?”珍姨娘厉声喝道。
简靖书上前直视这个妻妹,“说,是不是你害死我娘子的?”
“姐夫,我……”陈昕兰一看到简靖书这个样子,顿时又说不出话来。
“说!”简靖书大声怒喝。
一向温文尔雅的男子发起脾气来,也是让不少人都心惊的,陈昕兰的心更是猛然一跳,看都不敢看简靖书一眼。
“兰姐儿,你真的那么丧心病狂地害死了你姐?”陈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陈家一直是商家,但好歹也还是清白人家,哪里想到会有杀死亲姐只为嫁给姐夫的女儿?
“爹,我……”陈昕兰抬眼看到父亲没有温情的眼睛,剩下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陈宁氏推开简梅氏,上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臂,“兰姐儿,你赶紧跟你爹和你姐夫解释啊,你怎么会暗害了你姐?你一向最尊重她,是不是?当初你姐成亲时,你还说过不希望与她分开的啊?快,解释给你爹知道,都是这个贱婢诬蔑的你……”
陈昕兰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儿,神色越发苍白如纸,双手更是紧紧地卷着自己的衣裙,她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一切。
简靖书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昕兰看,几乎要把她看穿了,他举起手来想要甩给陈昕兰一个耳光,最后那举起来的手却是缓缓放下,在陈昕兰以为他对她还有几分真情与信任之时,他却道,“打你,我嫌脏。”
陈昕兰猛然倒退几步,他嫌她脏,嫌她脏……
这几个字眼在她的脑海里面来回地响,在这几年的生活当中,除了姐夫以外,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父母也可以舍弃,到头来却换来他嘴里这么一句评价,从所未有的委屈与失望涌上心头。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简靖书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姐夫,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这么我年过去了,我以为没有了姐姐,你就会看到我的好,原来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呵呵……哈哈……”
说到这里,她突然放声大声,这么多年的痴心一片却是妾有意郎无情。
笑声渐止的时候,她拔下头上插着的珠钗怔怔地看着,“这是我及笄那日你送给我的,我那天有多高兴你知道吗?我终于等到了长大成人可以成亲的年纪。”她感慨地回忆着往事,“没有大姐挡道了,可你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她落寞地走向简靖书,试图让他看一看他曾经送给她及笄礼物,这是她心头的宝。
简靖书看也不看那枝珠钗,“这钗是娘选来送你的,与我没有关系,不过是借了我的名头。”
陈昕兰睁大眼睛看他,“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简靖书昂着头看她,“杀人偿命,你逃不掉的。”转头看向岳父陈顺,“岳父大人,您说呢?”
陈顺这个在商场上算得上是老狐狸的人,此刻却是绝对不想把这事闹上公堂,不然陈家的名声就毁了,他哪里还有脸到外面去见人?“女婿啊,你听我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女儿举着珠钗对准简靖书的后背,老眼都睁大了,这女儿疯了吗?居然想要杀人,疾呼一声,“女婿,小心。”
简靖书怔愣一下,不知道岳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觉得背后一片凉意,提示着他要小心。
他猛然转头看向背后处,陈昕兰举着珠钗尖锐的一头刺向他,这变故太大了,他的瞳孔都睁大了,这陈昕兰是疯了吗?
“姐夫,我们一起死,好不好?”陈昕兰叫嚣着。